赵嫣容听她这样说,满意地点点头。丹枫和白露都是聪明姑娘,一点就透。若是她什么也不说,就直接表忠心,她才不会相信。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能弃之不顾,还能指望她有什么忠肝义胆?那是鬼扯的胡话。“好丫头,记着你今儿的话就行。”赵嫣容挥手让她们起来,“你放心,本宫自有法子。等舅舅好些,本宫就派人将你和白露的家人从赵家接出来,先送去侯府里当差。将来你们年纪到了要出宫配人的时候,本宫给你们置办多多的嫁妆,再去了你们家里的奴籍,好好地谋个营生。”这样的承诺让丹枫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谢了恩,就急急忙忙去跟白露说这好消息了。木兰眉头松了松,突又想到:“娘娘,若哪天绿苹也说要回来,您让是不让啊?”赵嫣容飞了她一眼:“怎么,她也托人带了信?”“这倒还没有。”木兰摇摇头,“绿苹原来就是贵妃宫里头的,这儿出事了之后,贵妃想着主仆旧情将她要过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到底是昭阳殿的人,眼瞅着这儿也没事了,贵妃娘娘总不能一直将绿苹放在她那儿吧。”赵嫣容沉吟片刻对她点点头说:“晚点你让张德忠跑一趟,去对庄贵妃说,咱们宫里现在使的人尽够用的,绿苹原来就是她的人,现在就还给她,不用再回来伺候了。”木兰应下。“本宫没往别的宫里头散眼线是懒得烦那些子破烂事,你帮我盯着些,咱们宫里头不能再出什么问题。若是有那不安份的家伙,发现一个就打出去一个,也甭管他身后是谁,用不着留脸。”赵嫣容懒洋洋地抻直了双臂,然后站起身来,“本宫不给她们找不自在,她们也休想让本宫不自在!当然,若确认是皇上那边的人,你就当作没看见好了。”☆、33【第三个美人】舅舅真绝色+谁敢要本宫的命知道皇后姐姐打算把让人看了牙根发痒的庶姐弄进宫里,赵婉容十万个不乐意,问了十万次为什么。才七岁的孩子,她可没办法理解后宫是多能吃人的地方。只知道若是二姐进了宫,那孔雀尾巴必是要翘到天上去的,段氏有了倚仗,那她和她娘在赵家哪还能有立锥之地?“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被那女人害死了,反正祖母看我们娘儿俩一百个生厌,我们都没了,正好扶正了她的亲外甥女儿,也免得叫她们受了委屈。”赵婉容急得面红耳赤,哭得快喘不上气来。“说什么呢,有本宫在一日,那女人就别想当正室发威风。”赵嫣容抱着妹妹安抚着,“傻孩子,你那二姐姐放在家里只会祸害旁人,父亲和祖母不顺心的时候又要拿你们出气,白白受屈。不如把她弄进来,就在我手底下管束着。”赵嫣容双目微眯,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投鼠忌器,他们日后只能对你们好,半点委屈也不能叫你们受的。否则……”说着便是几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宫里并非善地,多少双眼睛盯着瞅着,赵清容自己上赶着要往坑里头跳,父亲又拿裴氏和婉容来要胁,她若不顺了他们的意把人拉到坑里又怎么能好意思?不过这宫里从来都是站着进,躺着出的。想进来容易,以后若是后悔了再想出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赵嫣容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看渣爹和段氏痛哭的脸了。赵婉容是搞不清楚为什么顺了父亲的意他们为什么还会后悔。不过看皇后姐姐那样笃定地坏笑,又觉得似乎可以安心一下。“反正,若是她们再欺负我,我就拉着娘回舅舅家去。”赵婉容小下巴一扬,“就算以后被人说成没爹的野孩子,也比窝家里当受气包强。”“没错,就是这个理!”赵嫣容十分欣赏小妹的要强性子,心里又是一动。裴氏才二十五岁,正当年华,出身高贵,人又漂亮,没道理要在赵逢春那棵老歪脖子树上吊死一辈子啊。不过古时离婚跟她那个时代的情况又不同。夫妻俩没感情了,财产分割分割到民政局再扯个证就能一拍两散。古人的脸面大如天,对女人的要求更是苛刻。裴氏受封建思想毒害那么深重,要劝她踹了赵渣渣可不是件易事,赵逢春为了赵家的脸面和自身的仕途也必不会答应。但要设计便宜爹把裴氏休了更不可行。一来太便宜他,二来裴氏又没做错事,被夫家休弃的话,没脸又没钱,以后要怎么再找好男人过日子?不过这念头也就是在赵嫣容心里一闪而过,她现在还没空去管继母的未来幸福。当务之急,是与皇帝结成牢固的同盟,揪出宫里的黑手,打好稳固而扎实的基础。赵婉容抽抽噎噎地睡着了,赵嫣容又去找裴氏说了会话,这才回房里睡觉。半夜惊醒,依稀听见风吹窗页,雨打竹林的声音,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木兰听到动静便撩了帐子进来,原以为皇后是夜半口渴或是想要去更衣,没想到皇后只是坐在昏暗的床头,双眸闪亮,一言不发,倒是吓了她一跳。“你说,会是谁呢?”她只听见皇后犹如自语一般的低喃。“娘娘……”她拿了手巾凑过去,帮她拭去额角的冷汗,尽量压低了声音:“娘娘这是做梦了?”“也没有。”赵嫣容蹙着眉尖,带着几分纠结,“就是突然醒过来,不想睡了。”木兰舒了一口气说:“想是白天睡得多了。奴婢给您倒杯热茶来,夜里还是凉的。”赵嫣容看看她,点了点头:“嗯。”“木兰,你觉得埋布偶的人会是谁?”赵嫣容问木兰,却又不等木兰回答便自言自语起来,“不会是你,也不是丹枫和白露。如果厌胜案定案,赵家,裴家,一个都逃不掉。你们就算自己不畏死,也要顾着家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宫里的。”木兰静静地听着。“内殿里能随意进出的人不多,除了洒扫的,便只有你们几个。不会是洒扫的宫人做的,我注意过了,他们进来干活都会有人在一旁监看着。何况竹林子说小也不小,他们怎么就能一锨下去就正好将那布偶给铲出来?”赵嫣容冷笑,“是有人指好了方位的。”木兰走到床上,跪坐了下来。“那天来搜查的太监是太后和皇帝共同指派的,将布偶铲出来之后,那动铁锨的太监在送证物的路上摔了一跌,撞到了脑袋,当时就没气了。”赵嫣容点了点头:“他是自杀也好,他杀也罢,总之人已经死了,线索就断了。”木兰紧抿着双唇,想到那天突来的灾厄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那太监是皇上的人,从康王府进的宫。奴婢那时以为……那时以为……”“以为这事是他做的?”赵嫣容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没事了,都过去了。”“可是,奴婢瞧着后来皇上的样子,又觉得不是。”木兰想了想说,“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不肯给您定罪,又为您翻了案,还了您清白。”赵嫣容只有“呵呵”两声。皇帝当然知道她是冤枉的,说不定拿到那布偶就知道是有人栽赃要害她了。不过一直拖了一个多月才给她翻案,只怕是想借着这玩意儿搞什么阴谋诡计。皇帝不会想要她的命的,被自己老婆厌死了传出去得多难听?他又是死过一任老婆的,这铁打的克妻命,以后还要怎么过日子?留着她,好歹还能膈应膈应太后,若真为这个屈死了皇后,他也没脸去见老裴家人。把他最忠实的盟友送上断台头什么的,皇帝没那么呆蠢。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皇后这么身娇体弱能折腾,还真顺水推舟地就把自己折腾没了。连赵嫣容都忍不住想,李睿这小子怎么这么好命?以前的赵嫣容换成了姑奶奶,你想有克妻命,姑奶奶都不能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