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是我来吧?”忧然不想寒暄的直入主题,迟云锋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起,望向忧然的眼睛有一瞬惊异的浮影。
忧然苦笑一声,不知这眼神是不是她见过最暗淡的一瞬,许久,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中,他不说话,忧然也不说,只是望着他,那低垂的眼睫,仿佛要遮掩心中所有真心的话,接下来他所要说的,也许也早在忧然意料之中。
“我看了你的空间,写的不错。”一句近乎哑然,将原是柔韧的嗓音掩盖无余,这声音仿佛从不曾进入过耳中心里,忧然望着他,并不说话,因为没有惊讶,自然没有追问。
迟云锋稍作迟疑,终于抬起眼睛,深黑的眸子,严肃而凝重:“跟我在一起的女人,都不会幸福,真的,我以后不会再交朋友了。”
言情小说里最常见的对白,忧然冷笑:“你真想出家啊?可我喜欢你不是罪过吧?用不用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公事都不见?”
迟云锋俊眉凝结,清了清嗓音,恢复了昔日柔韧的声音:“跟我在一起的女人到最后都会后悔的,真到那时候就晚了。”
那样的温柔口吻,却说出近乎残忍的谎言来,这样的话,也许倒退十年,自己会确信不疑!
“你也看言情小说吗?多经典的对白?”有些暗讽的语调,是生气的忧然最常有的,亦曾令周城无可奈何,迟云锋抬眼望向她,女孩澄澈的眼神,坚定不移的定落在自己的眼眸中。
迟云锋略一迟疑,不是动容、不是犹豫,而是一种难为的表情,也许……还有一丝不耐在低落的眼帘下:“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好好工作多好,做个高级白领,趁着年轻多挣些钱,何必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我们不可能,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有浪费时间吗?”忧然挤出一丝惨笑。
迟云锋叹息说:“你每天写空间,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用在写稿子上?马上奥运了,你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奥运?心底隐藏的疼痛被生生撕扯开来,举眸惘然的望向迟云锋,本来想要亲口告诉他的事情,这一句后,却再不想说。
迟云锋,你知不知道,奥运对于我,已经是遥远而不可期盼的一件事情,而我却不曾遗憾,只想看你得知将会入选国家队的事情而开心的笑颜。
做高级白领?难道和感情是相冲突的一件事情吗?
“空间?”忧然自嘲的摇头,倒真的有些想笑:“迟云锋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写字对我来说太容易了,一篇空间通常不用15分钟!”
“15分钟也是时间。”迟云锋似乎是第一次有如此惶急的口气:“你年轻,我不想耽误你,何况……”
迟云锋微微低下眼睛:“何况……我好像并没有给过你什么暗示或者暧昧,我们认识也不过两个月而已,你对我的感情不可能深。”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中奔涌而出,不可能深?耳边竟有无端乍响的轰鸣声,不可能深?原来,在他的心里感情仍然是用时间衡量的,是啊,他不是一直说自己是个怀旧的人吗?那么思想中是不是也有一丝守旧残存呢?
忧然嘴唇颤动,却感觉艰涩,心里的话万语千言却说不出口来,看到他的眼神一点点暗淡,好像在说着什么,自己却听不清楚!
没有暗示,没有暧昧!
是啊,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为她而留下来度过平安夜,那曾经也有过的一声声关切,那曾皆是信任的眼神,毫无避讳说起的过往,如今却只有冷漠。
“过两天,1月10日,是我的生日,我会在篮球中心楼下等你。”忧然微微扬起眼眸,隐忍眼中滚热的感觉,她希望自己仍是有尊严的,但说出的话,却是尊严全无。她只是看着他,她也想要自己平静两天,因为此时再说下去,她怕自己更加不争气的哭出声音。
迟云锋深深凝结眉心,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帘边,高大的背影,在光线迷蒙的房间中,愈显得冷酷决绝,忧然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
许久的沉默,迟云锋终于说:“别再联系我,谢谢。”
一字一字清晰落在忧然心里,那一瞬间,感觉心像要炸开一般,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
即使只是一厢情愿,难道他就偏要这般冷酷的对待吗?
别再联系他,难道,她喜欢他,却不被他喜欢,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吗?
一句话,便宣判了她的死刑。
“我会等你的。”
整个身体都是僵木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她从未感觉自己的脚步这样沉重,沉重得每走一步,都仿佛牵动了心肠。
门声响起,迟云锋始终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关门刹那,忧然紧紧的靠住房门,仿佛再多走一步,都是艰难而不可行的,几乎摔倒,强自镇定住心神,沉一口气,许久,才挪动了步伐。
迎面有人停住脚步,忧然抬头,却是一惊,只见代申眉眼严肃的望过来,却似乎不再是满溢的敌意。
忧然脸上泪痕犹在,尴尬别过头去,错身而过。
突地想起什么,忧然回头叫住代申:“我有话跟你说。”
代申转过身来,疑惑的望着她,这个每次相见都毫无好感的女孩,今天看来,却有不知觉的一些妥协。
忧然走上两步:“代申,我只想告诉你,那次并不是迟云锋叫我去试探你什么,而是他想知道……你对他有没有误解。”
代申显然又恢复了昔日不耐的神情,别过头去,忧然见状,并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只是将事情的始末原本的说出来:“迟云锋对你是很感激的,他不希望你对他有任何误解,他心里始终记得,你对他说过,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一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