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另一只小罐子又被卫玄序推过来。
肖兰时一抬头,眼里写满:同归於尽吧我们。
卫玄序拧开盖子,将罐口对着他:「不是药,蜜饯。」
肖兰时不可置信地往里面看了看,试探性地捏起蜜枣,试探性地塞进嘴里,试探性地嚼了嚼。
呜。
我飞天了。
肖兰时立刻坐上桌,抱起小罐子吭哧吭哧吃得热火朝天,直到一罐蜜枣被他吃到快见了底,他才想起来一件事。
卫玄序已经静坐在书案旁,提笔写字。
肖兰时跑过去,和卫玄序对桌坐着,把小罐子口对着他,也不说话。
都在枣里了。
「不用。」
肖兰时收回来,拿手撑着脑袋,低头看卫玄序写字,一连串苍劲有力的墨字就从他的笔尖流畅地画出来。
「卫曦哥哥真是很能吃苦。」
「只是没你那么娇弱。」
肖兰时:「……」
娇弱说谁。
紧接着,肖兰时又捏出一颗蜜枣嚼着,漫不经心地发问:「小石头来这多久了?」
「怎么?」
肖兰时继续看他写字:「嗯,也没什么。就是听人说,卫公子曾为了自保,让一个家僕替他顶罪,受了一千七百二十九刀才死去,我就想,应该还挺疼的,得让小石头也练练啊,万一哪天就用得上了。誒,卫公子的字很好啊,怎么不写了?」
卫玄序又继续动笔:「你想说什么?」
肖兰时抱着罐子,盯着他笑:「我哪敢说什么?卫公子手段硬,不把人当人,你的强项啊。萧关现在都听你的,督守也得敬你三分,你下一步想干什么?打云州?临扬?还是元京?」
「你认为呢?」
肖兰时装作思忖:「不好说。哦对,那个哭河上行刺卫公子的渔夫,卫公子能稍微告诉我一下他是什么人吗?也好让我推断推断,到底要被你囚禁多久。」
「没抓到。」
肖兰时一愣,旋即又划开豁然开朗的笑容:「放长线,钓大鱼。」
「不是。」卫玄序搁下笔,已然写好了一章,「我没想抓。」
他举起纸章对着窗户,阳光将宣纸照得透光,卫玄序正认真打量着每个字的笔画。
肖兰时也看过去:「不抓?不像是卫公子的作派。」
「你很了解我?」
十分。
肖兰时想说。
可说出口的只有:「一点点啦。」
卫玄序将写好的字晾在一旁:「凭你那一点点看,我是什么样的?」
残忍。无情。
又忍不住想让人靠近。
「挺好的。要是不逼我喝药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