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海乐坐直身子,却不知视线是该看温迟迟还是看王思琪。
就这么顿了一下才试图挑软柿子捏:“温迟迟,你朋友这么说过分了吧?”
针对搞多了,主语都换得轻车熟路。
温迟迟本就疼得难受,心情说是一点就燃也不为过,吐出一口气,正要开口,王思琪却抢先一步。
“什么她朋友怎么了?你和我吵就是和我吵,东扯西扯什么呢,我们可不像周锐衡喜欢收什么狗腿!”
“你他妈说什么呢?!”没想到廖海乐倒是真为后面那句破防了。
但再怎么着,扯上脏话就不好看了。
凑热闹头还没来得及转回去的高川柏赶紧出声制止:“廖子!别犯浑啊,你是不是瞌睡还没醒?行了赶紧接着睡一会儿吧。”
高川柏说着,却是对王思琪使了眼色,他俩是小学同学,这会儿其实也是拉偏架。
廖海乐却因为有个看似软和点的人搭腔,越发来劲儿:“王思琪你说的什么话……”
“什么话?”这次不等王思琪再和他吵,温迟迟先截断了他的话茬,“她夸你和周锐衡关系好不行?”
小腹绞痛,温迟迟声音显得软绵,倒是半点不软气势:“你和他不是关系最好了吗?”
这话轻飘飘的,但是直白。把廖海乐的霸凌行为揭了个明明白白。
“战场”扩大,下课已经有几分钟,最开始去接水、去卫生间的同学都回来了一些,目光不掩饰地向这边投过来。
“好了好了,廖子,不至于,下节语文课再好好补觉,语文老师刚还让我去办公室拿试卷,说下节课练题。”
从外面进来的班长也赶紧劝阻完这边又劝要回怼的王思琪,“大家都少说两句啊,别凑热闹了。思琪你不是还要接水吗?赶紧去吧,不然待会儿上课铃响了。”
班长人很不错,平时有点老好人那样,大家都愿意给他面子。
王思琪翻了个白眼,抢先说:“没事儿哈温迟,你歇会儿,我去给你接水。”
早点后温迟迟吃过一颗布洛芬,但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的疼痛在说过这几句话后却复又卷土重来,安眠的药效倒是在此刻来势汹汹。
控制不住,温迟迟几乎是以一种蜷缩的姿态趴在桌上,仅剩的意志用来抽出语文书垫在桌上,连班长替她从快迟到的王思琪那里帮忙拿回水杯都要以为是幻觉。
生理期的疼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蛮横强硬又不讲理的疼痛。
迷迷糊糊、无法控制地半昏睡过去前,温迟迟大概是这样想的。
“李槜,你文言文写完了么,借我抄抄呗。”高川柏从高高的书堆里转头过去,“老波最烦死了,讲文言文每次都要提问。”
老波就是语文老师,丢给班长一叠试卷让发,说是写了下次课他来讲。
“你抄我的可能会死的更早一点。”李槜从竞赛数学题下抽出那张语文试卷,干脆地递过去,话同样说得不留情面。
“牛啊哥,”高川柏接过来扫一眼,对着试卷感叹道,“这试卷还能这么写呢?”
老波发下来的大概是张自己拼凑的试卷,就六个上单元的古诗填空和一篇课外文言文阅读。
高川柏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仍然笔不停地抄着李槜的试卷,只写着写着,居然生出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错觉。
无他,李槜那张试卷实在是潦草得有些过分。
倒也不是说乱写,就是古诗填空那里六条横线空旷得明晃晃,文言文句子翻译也只圈了几个关键的词标注,细看都对,不细看肯定觉得是糊弄——虽然高川柏觉得这和糊弄也没什么差别。
他轻易就抄完,略微冒出点自己吃白食的羞耻感,于是偏头,又建议道:“槜,要不我给你把古诗填空补上?”
李槜随手连上一条辅助线,终于抬头,睨了高川柏一眼:“恶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