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可闭嘴吧。”荀或哪会闭嘴,十分可惜道:“不开心吗?真可惜了,我和小鸡玩得特开心。”俞斐餐刀一抖,差点和瓷碟子一并摔个叮当琅响。玩得特开心???俞斐满脑子都是那张玫瑰大床,还有一旁白瓷雕花的浴缸,还有那盒明目张胆伤风败俗的套套,还有那全透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浴室。“不是我吹,鸡哥可真他娘的厉害!我给他欺负了整整一晚上呢!”欺负了整整一晚上???俞斐艰难地寻回说话能力:“你们俩——”“三点才睡,我都累得要死了,他还精神得很,直拉着我说最后一次。”“不是等——”“他早上还说要再来,我能怎么办,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所以你们真的——”“所以我们真的就又来了一次,因为实在太好玩了。”荀或一拍俞斐肩头,“等我有房了,我一定要买一套switch。”……我能告你诈骗吗。早上逛庙会,从全国各地旅游景点都会有的旅游纪念品里挑些特别的。四人团太臃肿,各自想看的东西都不同,就约好中午在街口石像处等。俞斐想着买些特产寄回去给爸妈,果脯糕点满满当当地兜在玻璃方框里,任君采撷。“你尝尝这个,绿豆糕。”四顾无人留意,俞斐就手喂给褚臣,今早沾满白污的手指碰到他的嘴唇,男性气息似乎犹在。粉屑散了一嘴,是细碎的甜腻,无微不至,如同俞斐对他的好。俞斐本身就习惯给予而非获取,将身边人都照顾得面面俱到。所以买完手信留地址,连褚家的也一并写上,低眉敛眼:“我记得阿姨喜欢吃中式糕点。”阿姨是褚臣后妈,褚父的初恋。这段故事往细了说又是一段爱情伦理剧,三人密密织就一场情网各自渡劫,人死灯灭,落定以后也就无所谓圆满,欢喜也总带着惆怅。感情的事难以界定谁是受害者,真追究起来总是落个我欠你情你负我债的痴缠局面,唯一一个受了伤而又有资格发声的,应该只有褚臣。“你记这个做什么。”他眉眼里的英气,只要掺杂哪怕一点愤怨,也令人平白一惊,负罪感涌动。“送盒糕点,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事,”俞斐合上笔盖,“阿姨对你挺好的,考试还给你寄花旗参呢。”“她寄是她的事,不需要你帮我回礼。”俞斐按住褚臣的手,把礼盒抢到一边:“那我送是我的事,店员看着,别拉拉扯扯。”“小鱼!”“我不想你跟家里继续僵下去,小猪。”俞斐一对桃花眼笑时多美,声气温和:“你还没成家,给自己留点余地。”褚臣眼见他扫码付款,礼貌地说谢谢。俞斐这个人,方方面面都为褚臣考虑周至,把一针针的温柔喂入他血管,叫他成瘾,无可救药宛若罹患绝症,随意一张手就钳掣住褚臣整颗心,一句话就把他腾升起的脾气浇灭了。补品用得太多等于慢性自杀,温柔受多了亦是同理。现在褚臣满心满意都只剩一个俞斐,连性幻想对象都是他。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两人的友情正往极不健康的方向发展。知道的。傍晚的车回z大。kdle进入待机广告页面,俞斐从眼角察觉墨屏闪动,这才把目光从窗外疾走流逝的风景里收回来。车厢扰攘,座旁褚臣戴着眼罩睡意沉沉,俞斐看他不住点头,伸手让他枕上自己肩膀。天边一线红霞溺于黑夜,最终被拖拽进深渊。每一份温柔其实都有所图,俞斐并非习惯给予不求获取,他有所求。褚臣这个男人意志坚定理智清醒,优秀到张扬,而俞斐一生过得温和从未张扬。人总是冀盼着自己不曾有的东西,追随他是因趋光本性。还藏了几分驯服野兽的满足,这么优秀的男人,只为他伏低温驯。而这份欢愉极为隐秘,深埋六尺之下,不敢直视,逃避不及。梧桐叶落,秋风卷着云絮。十一月时俞斐和褚臣收到了梅远的喜帖,桃色信纸里还附了一张便签,俞斐读完直感叹:“世间缘分,妙不可言。”荀或搭着他的肩膀也把便签看完了,疑惑道:“小鱼,请你弹琴我理解,毕竟你演奏级,但什么叫是因为你才在一起啊?”“因为,”俞斐道,“这姐姐我曾追过的。”弹了一曲月光就告吹,梅姐姐闻曲思故人,又打开了那个八音盒,发条停下转动时她已泪流满面,终于发了短信问他最近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