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名字还好,这两个字一开口,姜阻雪反倒更不敢松气,她把视线转移到宋玟身侧的那个长匣子上,脑子里一阵兵荒马乱,从几个月前酒楼里听到的八卦中提取出一样的字眼来。
前几月在中原临郡有一传闻,郡主的幼子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半个身子都入了土,大夫和灵师都说回天乏术,这郡主的脾气十分火爆,拉了好几个药师砍头,害得临郡的百姓惶惶度日,整日都绕着郡主府走。
没成想,一个名不经传的大夫敲响了郡主府的大门,称他认识一入殓师能断丧。
果然,入殓师进了门,不出两日,那幼子便活了过来。
一时间这位姓宋的入殓师名声大噪,摇身一变宋神医被临郡百姓供上桌来。
而这位入殓师的姓名,便是宋玟。
姜阻雪咽了咽口水,她假装放松下来,坐在了门边的位置上。
“原来是宋神医。”她一边恭维,一边小心地看着宋玟的神色,“宋神医也是去灵药谷?”
宋玟没有说话,又成了姜阻雪一个人唱戏。
姜阻雪心道不好,前面就是分叉路口,虽然会驶到大路上,难免不会碰到山匪的接应,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灵力只够驱策河水用来浣衣裳,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她把藏在自己袖子内兜里的铭牌拿了出来,那是进出青山镇唯一的官方铭牌,她摸上去,指腹擦过的地方凹凸不平。
只有严丝合缝能对上山隘石壁缝隙的铭牌才能通过窄小的山路直通青山镇,而她身上的这枚上还隐约透着青色——
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她用布千花汁将邮差的朱色标识改成了青色,那是来往中原和南息之间的药商的标志。
她咬咬牙,道:“不知宋神医去的是谁家的院子,到了灵药谷后我定会上门答谢。”
宋玟瞧了一眼她的铭牌,笑了一下,道:“我们的目的地,也许是同一个。”
他刚说完,手上的灵力就溢了出去,只见拉着车的灵马长嘶一声,速度陡然加快,都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而姜阻雪人没反应过来,险些要倒下去,再一看宋玟,还端端正正坐着,她一阵无语,却不知宋玟为何这么说,她捏紧铭牌,却感受到了侧面的刻字。
那是一个“陈”字。
姜阻雪不动声色地把铭牌放回袖子里,面上不显,问:“宋神医也去陈府?”
若她没猜错,这个“陈”姓,灵药谷只有一处,那便是垄断了大部分灵药的陈家。
陈家发迹早,比起其他用灵药去看病的灵药谷老顽童,他们不嫌弃经商,笼络了大批农民改姓,为陈家挖灵药。
一开始灵药质量良莠不齐,直到陈家请了位风水大师,听说重金给祖坟移了位置,在这之后,明明陈家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却能毫无例外地每一次都挖出稀有的当世灵药。
每每挖出一株,陈家就会借由往来药商行走四方,哄抬高价卖给中原人和南息人,一百多年下来,成了灵药谷响当当的大贾。
只是……最近没听说过陈府有谁患了病,居然要一个不知真假的入殓师去治。
宋玟微微点头,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显然是不打算再搭理姜阻雪。
姜阻雪松了口气,误打误撞倒是巧了,她靠着车厢,闻到一股冷淡但又存在感极强的药香味,她没由来地盯着那刻着兽爪花纹的匣子,只觉得这匣子十分熟悉,也许她在哪里见过。
这匣子看上去不像空着,但不知道装了什么,马车时不时颠簸一下,它里面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