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轻轻按了按向外顶着发痛的额角,他勉强叹了一口气,心中的堵塞半分都没有疏通的感觉。“金瞳。”萧澈什么都还没有查出来,可声音却已经有气无力,好似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金瞳应了一声在,萧澈又道:“倘若本王让你们去查当年安乐侯府世子在南方是如何长大的,会不会有些难为你们?”作为宁王府的奴才,不管是金瞳还是暗影,他们只有听从萧澈命令的份,只要是主子的吩咐,无论这命令有多难完成,他们都没有拒绝的资格,莫说此刻萧澈想要知道的是安乐侯府世子当初在南方是如何长大的,就算是萧澈想要知道的是安乐侯当年如何同夫人情投意合,喜结连理的,他们都必须要能查得出来。“殿下。”金瞳略抬起身子,他问道:“殿下心中可是有什么怀疑?”萧澈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怀疑呢,他什么都不敢怀疑,他怕暗影和金瞳查出来的事情刚好能够成为他心中疑虑的佐证。萧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可在面对隐约的真相的时候萧澈心中却是怕的,他不怕自己这许多年的爱与痴竟然错付在他身上,他只怕自己这许多年竟是叫别人蒙在鼓里做傻子一样的敲打,自己不仅不曾觉察,还要做出一副讨好之相博他一乐。就在瞬间,这些年的疲惫感好像瞬间翻涌上来,萧澈有些手足无措,他慢慢站起身。萧澈在心中暗道,倘若此刻所有事情都尚未明了的时候他便是打从心眼里认定了慕容靖言并非真正的安乐侯世子,若是他真的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就打定了慕容靖言同赤月旧朝是有什么关系的,这未免有些残忍。“殿下,奴才送您回去吧。”萧澈步伐有些沉重,他走到书房门口,金瞳已经将门打开。今夜不知怎的刮起了北风,凛冽的风似刀子一般,不仅往萧澈的脸上刮,也吹进了萧澈的心里。“殿下,风凉,回吧。”金瞳又劝了一句。萧澈这才抬了步子迈出书房的门槛。一路行至后院,萧澈在金瞳推开屋里的门的时候止住了金瞳的动作。金瞳明白萧澈是有吩咐,只将搭在门上的手收了回来,又附耳过去。原也不用金瞳这样小心翼翼的,萧澈此刻能提起来的力气原本就不算大了。萧澈问道:“安乐侯有几日不曾来看过世子了?”金瞳粗粗一算道:“回殿下,要有三四日了。”萧澈轻点头又问道:“可曾派安乐侯府上的人来问过世子近来如何?”金瞳摇头,安乐侯的确不曾派人来问过。萧澈复又道:“想必是侯爷自行来往宁王府深觉不便,侯爷心中是记挂世子的,想必世子也是想念侯爷的,金瞳,明日清晨下了早朝,派人去请侯爷来。”金瞳不管会错了意,只问道:“殿下,是将侯爷直接请来后院同世子叙话还是先将侯爷请去前厅同殿下喝茶?”萧澈盯着眼前的木门道:“世子今夜睡得晚,想必明日起不得那样早,便将侯爷请去前厅就是。”金瞳拱手道:“是,奴才明白。”萧澈抬手道:“下去吧,不唤你们不用进来伺候。”金瞳退下,走出后院的时候他一步三回头,生怕萧澈做出什么举动,更怕这样重的风将萧澈吹出个好歹来。萧澈在门口站了良久,直到北风将他身上的衣衫尽数打透,他感觉自己的皮肤都沁了一层凉。迈进这道门则是似春日般的暖。可萧澈却抬不起力气进去。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很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说来好笑,他现在此刻竟然有些怕见到慕容靖言。慕容靖言能够瞒他,可萧澈觉得自己做不到慕容靖言那般。想起慕容靖言今日晚些时候说爱他的那副模样,萧澈猛地抬手扶住了门。慕容靖言可以有秘密,他可以连这个身份都是假的,他来帝都哪怕是进宁王府都可以是别有用心的,可萧澈想,总不能连他亲自说出口的爱也是假的吧。总不能连这几年的缠绵与两心一处也是假的吧。倘若是,又该如何自处。倘若不是萧澈希望不是。推开门,屋中烛火昏暗,安神香的香气绕过屏风萦绕而来,炭盆烧的好,屋中的热气扑面而来,将萧澈扑的一愣。萧澈抬眼望去,屏风挡住了榻上睡着的慕容靖言。萧澈抬步走进屋子,他自己关好了门,脚步轻轻走到榻边,他弯腰,想要掀开衾被的边角重新躺回已经睡着的慕容靖言身边。慕容靖言似乎也已经察觉萧澈回来了,只是睡得太熟,实在难睁开眼睛,只能动了动身子,像是想要即刻靠近萧澈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