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是何意?”他盯着白瓷瓶,冷冷地问道。“相爷这可把夏某问住了。”夏循将白瓷瓶推到萧擎面前,好让他看清楚。“夏某只是皇后娘娘身边一个小小的奴才,皇后娘娘心里想什么,我既没有胆子听也没有胆子揣摩。”“夏内官这话就是在装傻充愣了。”萧擎身体前倾,仿佛要伸手去抓夏循的脖子。“相爷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夏某也就直说了。”夏循担担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萧琦做事做得不漂亮,不只是让云家知道了,还让季家知道了。如今皇后娘娘顾念着萧贵妃,怕她因为娘家出事伤了心,若有个什么好歹,那就是一尸两命。”他微微扬着头直视萧擎的眼睛,接着道:“皇后娘娘慈悲,替萧家善后,赏萧琦一个自尽,让这事到此为止,相爷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既如此,不如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萧擎的声音抬高,“人活着,一切如常,人突然死了,过问的、起疑的,不就都来了。”“相爷的意思是?”“皇后无需担心云家会把这事捅出去,至于季家……”萧擎说到这儿,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笑容。“有王将军在前头顶着,季忠怎么会咬着萧琦不放呢?”“相爷在朝堂上经营多年,果然高见。”夏循点点头认同道,随即又笑着道:“只是皇后娘娘说了,若是闹到圣人面前去,可不是一条命就能善了的。王家死一个将军,死得起,死将军一家也死得起,就是不知道萧家死不死得起?”尽管话听起来疯疯癫癫的,但萧擎知道,王青仪这不是在恐吓他。以王青仪的脾气,到时候王家死一个人,萧家就要出三个人去陪葬。就算皇上放过萧家,处置王厚昌,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废后。哪怕皇上早有废后之意,此次借题发挥把王青仪杀掉,以皇后在宫中的势力,也完全有能力在死之前,拽上萧琴儿垫背。得不偿失。萧琴儿还怀着皇嗣,萧家没必要去跟王青仪斗这个气。萧琦……萧擎叹了口气,这个孙子也是花大力气培养过的,可惜了。“那就依皇后娘娘吧……”萧擎坐正身体,“把此物带给夫人。”婢女沉默地双手捧着白瓷瓶,退了出去。此时萧擎仿佛又找回了优势,看着夏循的眼神也变得傲慢起来,他端起茶碗。“夏内官事忙,老朽就不留了。”“夏某不忙。”夏循气定神闲地笑道,“好叫相爷知道,皇后娘娘嫌我粗笨,特地嘱咐我这事没办好之前,其他什么事都不用去做。”生怕萧擎气不死,他还特意补了一句。“千万不用费心设宴,夏某回宫以后还要去皇后娘娘那儿回话,还是饿着点好。您老自便,留个丫环给夏某添茶就行。”“夏内官说笑了。”萧擎拢了拢怀里的手炉,“萧家做事一向直截了当,保证让夏内官在落钥之前回宫。”婢女从正堂退出来,穿过抄手游廊,来到祠堂。将白瓷瓶交给等在那里的萧老夫人。“你出去等着。”萧老夫人将婢女撵出去,回头对跪在地上的夫人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母亲,媳妇教子无方,坏了家里的大事。”萧琦的母亲一头磕在地上,她的额头早已流了血,“可是琦儿他平日里从未出过岔子,这是他第一次犯错。求母亲与父亲说说好话,饶他这一回吧。”:()鸦啼金井下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