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栋虽然不跟王家站队,也不是瑞王阵营的人。
老九瑞王觉得自己犯不着给赵栋他们说情,又不知父王是何意思,便试探道:“既然前营的督军巡使如此言词凿凿,不妨细细查一查。”
陛下又问六皇子:“你的意思呢?”
六皇子看了这奏折的内容时,反映却是跟九皇子截然相反,整个人的后脊梁都开始莫名窜冷汗。
他的脑子里,对韩临风其人,一直有些模模糊糊,又说不清楚的怀疑。
如今再看这奏折,一个念头再次猛然窜跳上来——如果当初劫狱之人就是韩临风呢?
如果他并不是表而看上去那么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呢?
若是这样,便可以解释,为何自己设置了重重阻碍,韩临风还是能将粮食送到嘉勇州,以至于王昀没有借口撤军,损兵折将。
此人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啊!
想到这,六皇子都顾不得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跟父王秉承:“依着儿臣之见,这里定是牵扯着通敌的大案。这个韩临风深藏不露,儿臣老早就怀疑他曾经营救过反贼曹盛,是反贼的同党!”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九弟已经殿前失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六哥,你也太能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吧?不就是人家赵将军打了几场胜仗,这长溪王家人就坐不住了,请托您好好打压人家赵将军?好歹他也是你的亲姐夫,难道就这么不顾情谊,编排这样的脏水往他的头上泼?”
那个韩临风是个什么狗德行,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他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可是勾结反贼,还在狱中营救曹盛?
可能耐死那小子了!
六哥不去上茶楼说书,都可惜了这张能编的嘴!
六皇子恒山王怎么能允许弟弟在父王前这般污蔑自己?当下气得也是脸色涨红:“你懂个屁!”
魏惠帝也不信这话,不过他更看不惯两兄弟在御书房里像三岁小儿一般吵嘴。
所以他沉下脸道:“你们俩都大了,也各自立府成家了。难道还需得朕像小时那般,罚你们抄写皇家训诫?”
两个皇子一听,纷纷诚惶诚恐地向父王请罪。
魏惠帝见二人不再斗嘴,便道:“有人写密信,检举说迁西粮草营有反贼曹盛进献的银子,还有人说,曾经看到了曹盛出现在梁州。无风不起浪,朕会派人查明此事……不过赵栋此番前往北地,能旗开得胜,扭转颓势,实在是功劳甚大,这个时候去查赵栋包庇属下,有些不合适吧?”
六皇子神情一凛,心知父王还是听进了老九的话,提醒自己莫要为了勾心斗角,打压功臣。
现在赵栋的捷报频传,陛下心头正喜,自然不好这个时候扫他的兴致。
六皇子只能连连称是,开口道:”既然是告发迁西粮草营,那自然是韩临风的错处,这事还请父王交给儿臣来办,儿臣心里有数,一定不会牵连赵将军,影响了前线的大计。”
魏惠帝看老六懂了自己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算起来,若是当年圣德先帝没有被俘,他韩临风才是正统的皇家子嗣……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本该就是北镇这一支……你查案子的时候,注意分寸,顾忌些皇家颜而,尽量低调些。朕不希望落得同宗相残的名声……”
他这话,并非要宽容了韩临风,而是示意儿子,若真有此事,当斩草除根,却不可大动干戈。
毕竟要让一个人消失,暴毙的方式有很多种,如何保全皇家的颜而,就看老六自己的把握了。
做这类事情,老六还是比老九擅长些。
六皇子自然对父王的话心领神会。
当出了父王的书房,六皇子立刻挥手叫来人:“此番陛下派人去巡查迁西粮草营,可不能叫韩临风有湮灭证据的机会,快去飞鸽传书,从今日起,韩临风的左右,都要安排上眼线,严密追查他的一举一动。”
来人得令,立刻前去布置去了。
此时一阵凉风袭来,六皇子眼望宫宇一角有些昏暗的天空,他在费力回想着自己一直忽略的那人的样子,却发现,不过只隔了数月,却有些想不起韩临风的样貌。
那人的眉眼总是掩盖在厚厚水粉下,让人看不真切……
再说梁州城里的女眷,一直迫切等着前线传递而来的消息。渔阳公主等得心焦的时候,就有些想求菩萨拜神。
于是她约了落云一起前往寺庙祈求平安符。
落云知道,自从迁西粮草营打了个漂亮的防守战之后,韩临风就跟随赵栋入营,协同一起追撵叛军去了。
人在阵前,自然不能像以前似的随时传递书信。这几夜,她也睡不好觉,心悬着阵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