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谁都没反应过来,在取笑他们小夫妻呢!
她心里发急又更惭愧,气得踩了丈夫一脚:“你还让我一起看,笑话他们!这算什么!”
崔瑜吃痛却不敢再叫。
他自己也又懊恼起来,连声叹气说:“真是不该!真是不该!”
夫妻一人各自懊悔了有一会。
崔瑜嘱托夫人:“想个法子问问弟妹姨娘的忌辰是哪天,以后那日若无大事,都别让家里太热闹了。”
孟安然忙答应:“这是应该的!”
……
回房路上,崔珏几次想要开口,都未能成。
在大哥与嫂子面前,夫人眼眶红得让他心惊,都一直未曾掉一滴泪。
出来之后,夫人看晴朗的碧空、看丝丝缕缕不知将去往何处的云、看振翅飞鸟、看被风卷起的落叶,不曾掉泪,也不曾向他多看一眼。
他其实不知自己所做是否完全正确。
但他不想,今后家里人还会无知无觉地在夫人面前贬损“庶”“妾”。
他只是在让夫人得到应有的尊重。
又快到他们自己的院子了。
崔珏想起成婚第一日,也是他与夫人从兄嫂处回来,也是走的同样的路,只不过那次他们在正院留用晚饭,回来时已经入夜。
也是他有话想对夫人说,却一直等到夫人主动让他换一面牵手,他才一起和夫人开了口。
这次要与上次一样吗。
崔珏停下脚步,顺势将夫人带入自己怀里。
他的力道很轻,手却很稳,没让纪明遥撞疼任何一处。
可纪明遥摸摸鼻子,却发现自己忍不住眼泪了。
可恶啊!!
就差几步路了,起码让她忍到回屋吧!
她真的快憋回去了来着!
纪明遥双手紧紧揪住崔珏胸口衣襟,把眼泪都擦在他衣服上。
崔珏将她越抱越紧。
直到他胸前衣襟尽湿,再无可以擦泪之处,纪明遥才一抽一抽地松开他。
她也并不抬头,只哽咽着说:“一爷先去洗澡吧。”
湿衣服,穿着多不舒服。
成婚之前,崔珏从未有过笨嘴拙舌之时。
成婚之后,这已不知是他第几次恨自己嘴笨。
“一起洗吧。”他尝试着说。
可他话尚未完,眨眼间夫人就抬起了头,满面通红瞪着他看。
“我是说——”崔珏急忙解释,“既有两处浴室,不如、不如一人一处——”
纪明遥又慌忙低下头。
崔珏怕夫人还在误会,也顾不得还在院中了,忙低头捧夫人的脸,想看着她再加以解释。
但夫人躲了他一会,却忽然靠在他手臂上,“扑哧”一声笑了。
崔珏霎时看到天光都更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