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心。
藩望捉著他的手想把他拉前,他踉跄一步,立即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不要碰他,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份都不想被触碰到。
阿望缓缓举起那被他甩开的手,「别碰你?我是你的恋人,连我都不能碰你?」
「把支票还来,我需要那张支票。」
「意思是有了那张支票就不需要我了?你好歹问一下我为什麽要拿走那张支票吧?陆皙签名的空白支票,呵,你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我跟你住了快四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全身到处是秘密?我只是不问!」
我也有不知道的事,你也有从不告诉我的事。
我只是不问,这等程度的忍耐在伯仲之间。
「你什麽都不解释吗?我这几天去私下调查你!你不生气吗?不对著我怒吼?」
「陆家的人说你就像陆皙的义弟,他一直资助你的生活既然跟陆家有关系为什麽要借贷?看你对蒋曦的态度就知道了,你跟蒋曦绝对不止是表兄弟吧?啊受够了,一路追问下去只发现更多问题你究竟是谁?不是已经改名了,为什麽还在过蒋晚的生活!」
我也不想回去。
想跟被自己杀死的蒋晚撇得一乾二净,但尸块拖著我的脚步、在体内滋生出腐坏的蛆虫尸毒,药石罔效就算蒋琤没有地位身份也没钱,我只想好好的当蒋琤当美术系学生,除了顺利毕业外已经不能想太多了也不想再被称呼再被提起那名字
早把谋杀的罪名好好埋藏起来,却三番四次被人扒开。
我的心快被这双重身份撕开了。
「干嘛不说话?我就这麽得不到你的信任,连一丝半毫都不愿意告诉我吗?只要你肯说,不管是不是谎言我都会相信,陆家能帮你的我也做得到你究竟需要多少钱?」
每个人都说著钱的话没问题、要钱问我就好说得那麽轻松与事不关己。
明知道再拿多少钱都不会动摇到蒋家与陆家的根本,还是说不出口,每次要钱的时候喉咙好像被生油滚灼过一样你们大笔一挥或按几下就能慷慨汇出的数目,打工打一辈子也赚不到
就算怎样努力分配时间,用所有时间去工作还是看不到填平钱债的可能。
说著要自力更新,没一会儿又被恶化的病情打破这愚蠢坚持,根本从来没有自给自足过。
我也想户口的钱足以支付医药费、我也想买更贵更好的材料去做功课、我也想不用再煮连吃几天的咖哩而试试海鲜料理、我也想像你们一样不用整天为钱发愁计较小事
不想再求人、不想再借别人的、不想再去想下次不会了或下次怎办。
边说著冠冕堂皇的话、受到『照顾母亲真孝顺』的赞扬
心底却後悔为什麽当初要一意孤行背上照顾母亲的责任。
不想怨恨、不想後悔、不想变成这样烂的人,不要一次又一次被迫面对自己的黑暗面
为什麽他要渐渐变成坏人?凭什麽?因为之前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当好人结果没有吗?
明明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像假的一样,却只有身为蒋晚的瓜葛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