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语闻言,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你不该来的,若当真有什么危险,你岂非也将自己陷入了这危险之中?”
“驾车的阿渚身手还不错……”钱弄墨解释。
“如果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呢?如果对方有许多人呢?这个阿渚能否保你全身而退?”许是向来形象端庄的钱弄墨这样满头大汗神态焦急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冲击力太大,他的语气有些紧绷。
钱弄墨顿了一下,歪头看着他,“你在生气?为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可以报官,但不该自己来的。”
“我已经让小碗去报官了,只是我担心耽搁太久你会有危险才会先行赶来……你是我未来的夫婿,我担心你,有什么不对吗?”钱弄墨看着他,问。
她的话语和眼神都是如此的直白,仿佛不懂矜持为何物,这毫不掩饰的真挚,荆少语一时语塞,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发烫。
……这位端庄温婉的钱姑娘直白起来,当真有些让人受不住。
钱弄墨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问:“现在不气了?”
荆少语轻咳一声,稍稍后退了一小步,不自觉示弱道,“我并未生气……”
“可是我生气了。”钱弄墨板着脸道。
“啊?”荆少语一呆。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究竟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顾危险一路追出了镇子?这个时候你便忘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了?”钱弄墨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咄咄逼人地问。
荆少语不由得一阵气弱,下意识便开口道歉,“对……对不住。”
道完歉他自己都呆了,他为什么要同她道歉啊?
钱弄墨没理他,转身拉开车帘,“先上马车吧。”
她这样盛气凌人,荆少语一时竟不敢反驳,摸摸鼻子,听话地上了马车。
一旁的邵时有何曾见过这位向来嚣张跋扈的荆大人这般吃瘪且听话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位端庄温婉的钱姑娘真乃壮士也,正暗搓搓偷着乐,前面正准备上马车的荆少语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忽然回头瞥了他一眼。
阿勺头皮一紧,赶紧收起了看戏的神态。
荆少语收回视线,坐上了马车。
阿勺看着车帘落下,赶紧乖觉地跟着坐上了车辕。
阿渚待他坐好,扬起鞭子,喊了一声“驾!”
马车平稳地行驶起来。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钱弄墨板着脸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看着一副凛然的样子,内心里实则早就慌乱了一团……她刚刚说了啥?她好像气得一时口不择言,把荆公子狠狠教训了一顿?她是不是凶了点?荆公子不会被吓到吧?
荆少语也在反省自己。
人家姑娘一片真挚之心,因为担心他才会不顾危险跑出镇子来寻他,结果他竟然就劈头盖脸地教训了她一顿,也难怪她会如此生气了……说到底这简直不像他平时会做出来的事情,他荆言可是向来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公子,怎么竟做出这般愣头愣脑的事来,说到底是她那样急切地来寻他的模样冲击太大,让他的心乱了。
他摸摸鼻子,将手中拿着的匣子默默递了上去。
钱弄墨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荆少语又将那匣子往前递了递。
钱弄墨忽然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会一直追出镇子的吧?”
“当然不是……”荆少语忙否认。
他是因为看到了汤成,才会将计就计追上去的。
可是这话不能同她说,于是他这否认便显得十分苍白起来,丝毫不能取信于人。
钱弄墨垂眸看了那匣子一眼,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匣子里放着一根金镶宝的蝴蝶簪子,灵动秀美,估价应当不会少于一百五十两银……当然估价什么的完全是她的个人爱好,不必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