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余拾光被盯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屋里的东西,您随便拿,放过我行不行?"他理所当然地把这人当成了贼。
"随便拿?"男人的声音冷彻心扉,"你这是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养成习惯了?"
"我……没有啊……"余拾光不明所以,否认着,到底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旋即猜到一事,他有些瑟缩,"你……你是沈家的人?"
男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是谁指使你的?你突然离职,带走了哪些客户?"
余拾光一听,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赔笑着说道:"大哥,没人指使我啊,我就是不想干了,想歇歇。客户……客户,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不是故意带走的,可能是合作久了,他们比较信得过我,我也没办法啊!"
男人飞起一脚,他被踹倒在地,疼得两眼发黑,"你掌握着沈氏的供应链和销售渠道,如今爆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供应链端还在运作,等交付时间一到,商品销售不出去,打得沈氏措手不及,哪怕沈氏家大业大,资金链接连断裂,就算能补救,多半也会伤及根本。"
余拾光呆住了,他走的时候,却是带走了沈氏的下游客户,还刻意造势,暗中散播了这些客户的身份,把事情闹大,搞得人尽皆知。其实是为了隐藏未公布的客户名单,这些客户明面上支持沈氏,暗地里却和他签好了协议,就是为了给沈氏埋雷,让公司的资金链逐个断裂,回天乏力。
可是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他初次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简直觉得天衣无缝。他的额头沁出了汗水。
男人走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双手带着塑胶手套,"说,谁指使你的?"
余拾光暗骂门口的保镖,就这样让人混进来了,竟然毫无知觉。
"咔嚓"一声脆响,他痛苦地惊呼一声,左胳膊竟然被这男人生生拧脱臼了。
"齐霏红?"男人冷冷地说着名字,"纪子珏?纪子琛?纪子琮?"
余拾光咬着牙坚持,新老板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他不敢背叛。他拖着手臂跪坐在地上,只盼望门口的保镖能早点发现不对劲。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冷眼看着,又慢慢伸出手,按向了他脱臼的手臂,不待他反应,一阵剧痛,男人竟然又给他把手臂接了回去。
他茫然地看向男人,男人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又把手放回了他的肩头,"纪子钰?纪子琛?纪子琮?……"
余拾光正纳闷他为什么又重新数起人名来,怔愣的瞬间,又是“咔嚓”一声,他的胳膊又被拧折了。
他疼得直翻白眼,哆嗦着嘴唇,还没来及吭声,啪的一下,胳膊又被接回去了。
而男人新一轮的数名字再次开启。
余拾光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打湿了衣襟,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呕吐,犹豫不决之间,他已经连续几次感受了这种从一方地狱跳跃到另一方地狱的痛楚和绝望。"我说……"他极为艰难的发出两个音节。
男人收了手,尽管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余拾光却依旧能感受到那直逼灵魂的审视,他被迫说出了那个名字。
男人的唇角满意地勾了勾,他一直都在留意余拾光在听到每个名字时的反应,哪怕是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当人承受极度痛楚和压力时,潜意识里防备就会降低很多。而他,已经从余拾光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所以当这人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认为可信度超过九成。
男人替他把胳膊接了回去。他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大哥,我都招了,我说得都是真的,你放过我吧!"说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不理他,只是转身,从茶几上拿了纸笔,递到了他的面前。"把你游说的所有客户名字,都写下来。"男人坐到了沙发上,背着光,依旧看不清他的长相,他长腿交叠,也不催余拾光,只淡淡说道:"我会逐个核实,但凡有一个偏差,我就砍断你一条胳膊,要是错了四个,你就可以考虑当个人彘了。"
余拾光头顶寒气直冒,他颤巍巍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心中的恐惧不断膨胀,他在沈氏工作了十五年,对沈氏可谓相当了解。
沈家虽然和楚家联姻,可同楚家却是撇得极开,沈夫人更是因为此事,多年不同楚家往来,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他才敢肆无忌惮地背叛沈氏,可是,沈家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号可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