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么?”她轻声问。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想着得多用力才会咬成这样?而且他本来身子还不好,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骆夜白听出她话音里的关心,一想到回去之后的计划,再次牵动了潜藏的不安心绪。他低眉敛目,“痛。”韶棠小心翼翼地点了下,“那起来我帮你涂点药?”骆夜白摇头,只是将她的手握紧,俯首贴上她的唇瓣,这回是他一触即离。但他不忘再次强调:“棠棠,咱们合卺酒都喝完了,你不能不认账的。”不知为何,韶棠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的不安,她睨他一眼,“我哪里不认账了?”不认账这会儿能让他这么抱着?骆夜白略显委屈地翻起旧账,“怎么说咱们前晚也算礼成了,可你昨天一早竟还迫不及待赶我出庄子。”韶棠伏在他的胸口,在他们的身侧,是一抹斜进窗纱的朦胧光晕。她心一软,“那你说,怎样才算认账了?”婚书韶棠实在看不得他露出这般委屈巴巴的神情,所以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应了便是。可她如何也没想到,话音方落,就见他瞬息变了脸色,一双墨玉般的眼眸不见了往常的高深莫测,只盈满浓浓笑意,反手从身后拿出那本小册子,摊开放到她的面前。并大言不惭道:“棠棠,在这上边写下你的姓名。”这册子从一开始出现就频频给韶棠带来“惊喜”,是以她仅瞄了一眼,脸上就轰然窜起了一股热意,忙撇开了视线。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非得在避火图册上签名?难不成是要她承诺陪他将上边的画面都一一试上一遍?一想到他有可能是存了如此耍流氓的心思,她就更加不敢直视那本册子了,低垂着双眸,长睫止不住颤动,双手无意识地摆弄着青丝。骆夜白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低低笑道:“棠棠,你在想什么?”他抬起手指轻轻蹭着她的下颌的软肉,惹来她一记怒瞪后,非但没有收敛还摆出一副正经姿态,啧啧叹了两声,“你且看一看,这可是正经婚书。”婚书??韶棠愣怔一瞬,旋即转眸去看他手里的册子,确实不是她刚刚所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可谁家会将婚书弄成避火图册的模样?予然先生就可以与众不同?促狭鬼!她“啪”地一下合上册子,仰起小脸,含娇带嗔地瞪着他。骆夜白满眼宠溺任她瞪着,而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去将纸笔取来。”起身时他顺手将册子放在了她的掌心,即便上边的内容与韶棠原先所想完全不同,但一看到它的封皮,她还是莫名觉得羞赧,在骆夜白去取笔墨的间隙,始终时没好意思再多看一眼。而在骆夜白取回纸笔后,她亦是看都没看就直接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姓名。骆夜白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再看着落在婚书上的娟秀字迹,好似一笔一划都从他的心上滑过,从而牵引出一股冲动,他柔声问:“棠棠,你要看我写么?”韶棠不知他又打的什么坏主意,果断拒绝:“不要。”“好吧。”略显遗憾的语气,但好像又丝毫不意外。骆夜白接过笔墨,慢慢在她名字的旁写下了自己的姓名——是他的本名而非季予然。待墨迹干了之后,他珍而重之地将婚书从那册子上拿起来,再卷好收进锦盒之中。“棠棠,这下你可就真的赖不掉了。”韶棠听着他这孩子气的扬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在收回目光时一顿,陡然瞪大了眼。一抹了然在骆夜白的眉宇间展开,他将小册子捡起来放到锦盒上,笑道:“婚书这般重要的东西我怎会乱来。”“不过是借这册子垫一垫罢了。”赶在韶棠发怒之前,他顺势往床榻上一靠,再尔手一伸便将她捞到了怀中。“好了。”他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昨晚被你折腾了一宿,再陪我躺会儿。”韶棠刚要反驳,但隐隐听出他话音里疲惫,又将话咽了回去,改而有一下没一下玩着他的墨发。“棠棠。”骆夜白忽然唤她,“……如果我不是季予然,你还愿意嫁给我么?”韶棠将刚编好的小辫子放下,借着他胳膊的力量往上移了些,下颌抵着他的胸膛,打量起他下巴处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短短胡茬子,不甚在意回:“我来之前并不知道你就是大家口中的予然先生呀。”骆夜白若有所思,没有说话。韶棠用手放到他的下巴处感受了下,只觉刺刺痒痒的,不是她喜欢的感觉,便又改回把玩他的墨发,同时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晰感受着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