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灵说人生在世,若是追之一字太重,不得便是最苦,林淼当时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心中却是深以为然。
魏云岚是刻在他心里的,属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抹去,甚至于他目前为止的人生当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不为过。
他仅仅只是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再一想到两人如今所隔,天涯般的距离,整颗心就如同缓缓地变成了一坛酿坏了的酒,只是打开盖子都能闻见酸苦的味儿。
比起以前,林淼现在日渐平和的心境已经能淡然地面对失去魏云岚的痛苦与不甘,他平静地看着“情”字留下的丑陋疤痕,尽管依然生疼,但已经不是不能忍受的了。
他看不见他和魏云岚的未来,所以他来到这里,翻越千山万水,执起这根青铜树枝。
他渴望能找寻一个答案,或者说一个结果,无论如何,是好是坏,他都坦然面对。
接着苏烈没有刻完的《安魂经》,林淼用手中的青铜树枝在冰面上刻下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字体。
他右手手腕上的黄金铃铛在这片空旷的冰面上不断回响,叮叮当当摇晃出悦耳的铃铛声。
林淼不知道的是,这黄金铃铛的声音不仅仅只是在这里响起,在距离此处甚远的山脚下,只能遥望塔兰经的地方,借着自上而下的山风,住在冰屋里的寒英人都听见了回荡在塔兰经深处的铃铛声。
这熄灭了二十余年的安魂灯终究是重新点起了。
听着从塔兰经传来的缥缈铃铛声,绛秋盘腿坐在山崖边,身边蹲坐着狼群。
这是时隔了很久才重新响起的铃铛身,绛秋一时感慨良多,“真不敢相信塔兰经至今有二十个极夜没有响起这铃铛声,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桑站在他身旁,正仰头看着漆黑的夜幕。
从极夜开始的每一天,他都需要记录星象,如果他不在,就是常灵自己来。
这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去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搭理绛秋。
绛秋没人搭话他自己也能说个不停,阿桑不应他也不尴尬,随手抓了一头狼的尾巴放在腿上摸,莫名老气横秋,“林淼还是有出息的,我总担心他太弱小太懦弱什么事也做不好,心里还总记挂着魏云岚那个人,现在看他还是有克服困难的能力,嗯,毅力不错。”
阿桑还是没有理他。
绛秋又在发愁,“我心里总觉得瞒着他不好,虽然说现在魏云岚还好好的,没什么事……”
“来得及。”阿桑忽然道。
绛秋嗯了一声,“将星入煞,凶星骤亮确实不是好兆头,但却不一定会是穷途末路的结果,魏云岚这个人邪门得很,搞不好命硬挺过去,逢凶化吉了也不好说。”
阿桑:“……邪门不是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