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三皇子刘岳,这几日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性情大变。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历卓言私下里探究了一下,若他没有猜错,应该是魏璟元从长平殿离去以后,三皇子便有些不同了。起初,历卓言也猜不透想不通,这是为何,直到那日灯会,历卓言听闻三皇子当街打了陈国公的外甥,便明了了这其中因果。
一直以来,三皇子刘岳都是个性情沉稳的孩子,做事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惹了皇帝龙颜不悦,这其中道理浅显易懂,无非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荣大大宝。可惜的是,刘岳上头压了几座大山,要想把这几座山通通挪走,还需有毅力有韧性的当回愚公。又则,刘岳虽出身帝王家,却自幼丧母,后又被皇后和淑妃左右利用,如此一来,刘岳越发小心翼翼,恐怕在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不会有相信的人了。
一想到此处,历卓言便不禁哀叹,任他这个师傅如何之好,却也不能让三皇子完全相信,当真是凄凉悲哀啊。不过,现在有所不同了,刘岳性情大变,无疑是被魏璟元牵动了心神,后又有所察觉,这才有了今日之景。
只不过……历卓言有些犹豫,刘岳不过十岁而已,真的会有那样的心思吗?如果是真的,那魏璟元又该如何应对呢?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啊,历卓言倒要看看,这盘棋他们两个要如何走到最后。
魏璟元没有察觉到历卓言的探究的目光,多半原因是太过于专注梁镇去晁知府府上一事,也不知道梁镇现在是否已经把事情办好,若他功成身退回到府上,没有见到自己,他又会怎么抉择呢?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此时的想法,尽快帮曹氏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安身才好啊。
“元儿,已经到偏门了。”
历卓言出声打断了魏璟元的沉思。魏璟元掀开帘子朝马车外看了一眼,“还需劳烦师傅带我去长平殿吧。”
“对宫中的路还不熟吗?”
魏璟元应声点头:“记得不太清。”魏璟元这么说一来是不想历卓言察觉到疑点,二来他也是为了提防长平殿里的人,若有历卓言伴随左右,倒也可轻松应对。
历卓言抿唇偷笑,若三皇子知道了魏璟元此刻的想法怕是会气上加气吧。见到了会别扭,见不到呢,又会牵肠挂肚,哎……看来三皇子已经长大了。
去往长平殿的路上,历卓言慢步于魏璟元身后,看着他弱小的身影,历卓言大胆猜想,刘岳一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如今却被魏璟元打乱了棋谱,如果魏璟元没有自保的能力,刘岳当真会痛下杀手除掉这个扰乱他心神的人吗?
历卓言越想越是兴奋,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能坐上帝王之位的人,都是需要杀伐决断的,必不能妇人之仁,刘岳啊刘岳,你倒是让我越来越期待了,看来,这皇宫以后的日子必不会枯燥乏味了。
“这是何人啊,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身后传来说话声,历卓言和魏璟元同时停下了脚步。历卓言回头一看,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丞相文韬。历卓言忙上前行礼,“历卓言见过文丞相。”
文韬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随即朝魏璟元瞥了一眼,“这位想必就是雍国公的嫡长子,魏璟元了吧。”
这个老狐狸怎么出现在这儿。魏璟元急忙上前行礼,“魏璟元见过丞相大人。”
文韬浅笑道:“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感情甚好,你自是不必多礼。”文韬待魏璟元站稳,随即问道:“这是要去哪啊。”
魏璟元拱手道:“听闻三皇子身体不适,特进宫来探望。”
文韬笑着说:“三皇子身体不适,可有找太医看过啊。”
历卓言急忙搭话,“已让太医瞧过,偶感风寒。”
文韬点了点头,“即是如此,那就别耽搁了。”
历卓言颔首道:“下官告辞。”
魏璟元同时请辞,随后跟着历卓言继续往长平殿走去。只是走了不过几步,文韬突然再次开口,“请留步。”
魏璟元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历卓言问道:“不知丞相还有何事?”
文韬眉开眼笑地走了过来,站到魏璟元面前问道:“王妃归国省亲,不知是否已经到了雍国公府?”
魏璟元应声道:“多谢丞相大人挂怀,姑母已经回到府中。”
“那便好。”文韬微微点头,“老夫素来听闻宸王爷下得一手好棋,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与宸王爷对弈一二。”文韬是北朝中人尽皆知的爱棋之人,如今这番话虽说的过于唐突,却也情有可原。同为爱棋之人,又何以挑理呢。
魏璟元正愁没机会把消息透漏出来呢。魏璟元稍显为难,微皱眉头说:“不敢欺瞒丞相大人,姑父姑母回府以后,得知府中近日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姑母与父亲本就是血亲,自是要上心把父亲的事放在心上,然则,姑父向来对姑母疼爱有加,定不肯让她独自操劳,只怕无法抽身了。”
文韬沉思片刻,随后捻着胡须笑道:“原来如此,也好,那就等王爷空闲的时候,老夫在邀他对弈吧。”
魏璟元浅笑点头,“璟元告退。”
继续朝长平殿而去,历卓言把刚才魏璟元所说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下,很快便有了结果。魏璟元刚才的话是要透漏消息给文韬,至于是什么消息,他虽然没有明说,却也难不倒文韬,只要他稍加留意,便会得知其中内-幕。
历卓言突然对这个消息起了好奇之心,要不要告知刘岳呢?
二人到了长平殿见到了拂冬,由她入殿禀告过后,魏璟元这才进入了内殿。起初历卓言还跟在身后的,可当他到了内殿门口时,历卓言竟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