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晃而透亮的视野却突然没有预兆的,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无端无尽,就连落地窗里可调控的帘子也随即自动并上。
暗得连外面微弱的月光都看不到。
迟枝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便已经瞬间从光明到黑暗,像是瞎掉了一般。
她伸出手,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十指。
眼前微微有白色的余影,一闪一闪的,电流一样簇簇划过,然后炸开,迅速湮灭。
但她不想浪费时间。
女孩儿颤巍巍地起身,仍试图摸索着往门口的方向走。却可惜还没有走几步,随即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按着肩膀重新推回到她本应该在的,原本的位置上。
其实她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甚至连那人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旁边的都不知道,便又一次被拉拽到更深的漩。涡之中。
只听到黑暗里,金属。皮带扣的清脆,以及西服裤。链被解开时的窸窣声响。
这时,她才再次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成熟,又有些微微的沙哑。
“现在就已经是下一次了。”
一瞬间,迟枝心脏和命脉像是被捏住。
刚刚还是能感知到光线的浅水区,稍稍扑腾几下,还有喘上气并获救的可能;可这一次却是直接被拉到了深海处。
没有光,只有漩。涡。
她忽然有些懵,有些茫然。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应该是什么。就仿佛黑与白的两个极端,自己却偏偏站在最中间,灰色的空地上。
一时间竟没有办法明确。
但很快,她连这种迷茫都很快消失掉。本能意识逐渐代替了理智和冷静的思考。
其实陆封迟这个人本身就长了一张能令女人生出想法的脸,更何况老天爷赏得,年轻且优越的身体本钱。
他只是披着西装的时候才举止斯文,动作贵气,突出精英般的禁欲感,将那种欲。感微微遮掩。
但内里,逻辑是永远强盗的,行事是永远我行我素的。
他用手捏着女孩儿的下巴,迟枝只能仰着头,被迫张开。
男人才愿意,俯身低下头去。
迟枝的睫毛颤了颤,空调的冷气正窸窸窣窣刮到她胳膊上。
陆封迟这个人在这方面似乎一向都是强势的。最开始还曾试图轻轻地教导触碰,然后鱼游入海,被波浪席卷,有起有伏。
可男人却似乎在开始就不耐烦起来。
在名利场上,他喜欢慢慢铺垫,步步为营,攻守兼备: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更喜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不知多久后,她已经节节败退,再也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对方才满意地移开。
他的手,修长而骨节漂亮的那双手。
迟枝第一次看到时便只觉得自带冷淡而神圣,疏离矜贵,似乎天生只用来搭配钢笔与雪茄,西服与缰绳。
适合高数公式,适合化学方程,适合物理数据。
适合一切她不理解的东西。
而不是绕过密桃子的轮廓,坠落神坛,去做一些晦暗难懂的事情。
细微的声响,带着金属感。
钝,斧最终还是劈开了纠结而错乱的矛盾与混乱,贯彻五脏六腑。
就像解决高等数学问题的本身,起初永远不会太顺利,怎么样的左右交换,相错递减,逐步抵消。
最后一步步,又竟然会神奇地化为最简单的核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