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有个狱卒就因看不惯而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这蒋岐逼的丢了职位,回家种地去了,自此狱卒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不知白棠哪里来的力气,将自己的手抽出,正色道:“官府重地,请您自重。”
蒋岐喝了酒,胆子也比往常大了不少,瞧见白棠一身的衣服皆素朴,便料想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于是更加蛮横起来,一巴掌就甩到白棠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拒绝老子!”白棠还未发作,蒋岐却吵嚷起来,他的目光往上看去,就瞧见这穿着朴素的小娘子头上竟插着一根金簪。
他直接抽出了那根簪子,拿在眼前仔细看了下,确认是足金的,满眼都是玩弄之意,便变本加厉道:“你刚说这里头的犯人犯的是偷盗罪,我现在怀疑这簪子也是赃物,你也是从犯。你不是要进去吗?来人,把她给我抓进去!”
白棠的发髻散开来垂在耳边,一侧的脸已经肿起来,可她却绝不能就这么被抓走。若是连她也被抓进大牢,便再也没人会来管他们了。
两侧的衙役离她越来越近,白棠的心也跳得厉害,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可白府的人真的会管她吗?
若是被白府的人知道她夤夜出府,还差点失了贞洁,或许碍于面子会出面替她平了此事,可是回了府大约也是会落得自裁的下场吧。
衙役们已经一拥而上,抓住了她的双手,正在她奋力挣扎之际,她瞧见了一双鹿皮靴。
那是一种极名贵的鞋子,光是有钱也未必能穿,白棠猜测应当是官府之人。
“吵什么!”那鹿皮靴的主人声音不大,却很有压迫感,白棠发现狱卒们齐齐跪了一地,吵闹的世界霎时间变得安静,只有她一身狼狈地站在中间。
来不及想太多,她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一只鹿皮靴:“大人,救救我。”
白棠听见狱卒倒吸冷气的声音,簪子碰在地上叮当的声音,以及蒋岐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求饶的声音。
看来她抓到了个大人物。
白棠大着胆子抬头向上望去,鹿皮靴之上是一件玄色锦服,袖口与领口处都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红玉金纹带銙,别着一只极佳成色的双流苏白玉佩。不过最夺目的还是那张一眼瞧过去便叫人生畏的脸。
那是一张极具侵略性的脸,棱角分明的脸,硬挺的鼻子,和一双看不清情绪的幽暗的眸子,剑眉薄唇,实在冷咧逼人,隐隐又透漏出一丝不羁。
那双幽暗的眸子盯着她,先是困惑,紧接着好像又有点厌烦。t
“我没…我没弄脏你的靴子。”白棠瞧着他的脸色,用袖子小心翼翼擦了擦他的鹿皮靴:“真的,你别生气。”
“怎么回事?”面前的大人物开了口,眉头轻皱。
白棠刚想开口,蒋岐却连滚带爬地冲到他们面前,颠倒黑白的指责起来:“大人,这是前两日抓进去那小偷的同伙儿,身上还带着赃物,自投罗网被我发现了,所以赶着要抓进去,哪料到她还敢反抗,便给了点颜色。”他将那根金簪递到这大人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