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说了,就算她死了都不准表姐单身来上坟……
旁边的表妹一脸纠结无言,身为当事人的杨沐雪却相当淡定,完全没将又一次相亲失败放在心上。
她拿着手机,摁亮屏幕又熄灭,摁亮又熄灭,如此反复了数次,终于输入密码解锁。
点进通话栏,那里有一通未接电话,时间是昨晚11点37分,来电人“小明”。
她垂下眼睫,不再犹豫,指尖轻触那个名字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道男声:“想通了?”
“嗯。”杨沐雪驻足抬头,似乎看见无线电波向上延伸攀爬,在城市上空交汇,再延伸,形成一张张透明的巨网。
巨网之下,是挣扎的人性,与兽性。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终于停歇。
刘勤摁下冲水键,看着那抹鲜红随着水流消失不见。
他随手扯下一截纸巾擦嘴,再用杯子接水漱口,感觉嘴里的血腥味终于淡了些。
打开卫生间门,厨房那边传来的声响更清晰了些。
刘勤走过去,站在门边轻声道:“好香。”
妻子肖露闻言动作一顿,转身冲他笑道:“饿了吧,马上就好,你先把饭盛出去。”
笑容僵硬、勉强。
“好。”刘勤跨进厨房,从橱柜中拿出两个小碗盛饭。
这间厨房不大,两人挪动间难免有些肢体接触,每到这时,肖露总会不自觉轻轻一颤,然后咬紧牙关极力忍耐。
刘勤看在眼里,却未说话,只是端着两碗米饭慢慢步出厨房。
饭桌上的气氛一如继往地安静诡异。
二人默默咀嚼饭菜,不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
不似夫妻,倒像两个被迫拼桌的陌生人。
餐后,妻子照常端来一杯鲜榨果汁。
刘勤接过喝完,自觉起身洗碗收拾,从厨房出来时,已不见妻子身影,只有紧闭的主卧门。
他叹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次卧。
夜色深沉,阵雨又至。
屋内的空调轻轻吹着凉风,黑暗中,刘勤缓缓睁眼,安静听着雨声。
睡衣已被冷汗浸透,紧紧黏在身上。
方才的疼痛感仍有余威,五脏六腑似被千万次揉碎,再重组。
但他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卧房门悄然打开,有人光着脚慢慢走进来,在床边站定。
刘勤闭上眼,声音低沉喑哑:“露露,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别叫我露露。”女人颤抖的怒吼伴着刀刃一同落下。
窗外电光一闪,酝酿已久的雷鸣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