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医用推车朝病房走来,被守在门口的潘拦下。
潘看了她的工作证,又挨个检查推车上的药品和器械,确认无疑后才将人放了进去。
这时一股沉重的困倦感忽然翻涌上来,潘取下眼镜揉捏穴位,疲惫感却不见缓解,只能靠在一旁的座椅上闭眼小憩。
病房的门被无声地关上了。
护士推着医疗车走向房间正中,病床上躺着一个沉睡中的青年,正是宁予洲。
s级beta的自愈能力异乎寻常,入院不过两天,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仍没什么血色,在冰冷的灯光下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双目静闭着,眼睫细密纤长,一副任人宰割的脆弱模样。
护士在推车上摆弄着密封瓶和注射器,配药中途,一小管拇指大小的棕色安瓿瓶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她的手心。
病房内十分安静,只有床头仪器运作的声音。
在安瓿瓶内的药液即将被抽取完时,一道声音冷不防响了起来:“那是什么。”
护士身形一顿。
躺在床上的宁予洲不知何时醒了,双眼正盯着她手上的动作,黑润又静谧,像一畦月光下的露水。
护士垂头答:“营养补充剂。”
宁予洲应了声“哦”,像是信了这个说法。
护士的神经刚放松下来,又听见他似笑非笑地问:“——什么营养剂要你贴着肉提前加热?”
话音未落,护士蓦然扑向病床,握着针管就往宁予洲身上捅去!
宁予洲侧身避过袭击,搏斗中反手箍住其手腕一拧断臂,护士手掌脱力,注射针直接掉在地上。他抬肘重击护士的腹部,后者吃痛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却猛扯输液管,床头的钢制输液架顺势倒向宁予洲,上面的玻璃吊瓶噼里啪啦全砸了下来。宁予洲裹着床单滚得飞快,这才免于头破血流的惨剧。
再抬头时,护士已经趁机破窗而出。宁予洲扯掉手臂上的留置针,刚起身追出两步路,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咚!”
门外的潘被巨响声惊醒,推门而入:“宁予洲!”
病房内一片狼藉,玻璃碎渣和凌乱的床单散了一地,地板上趴着一片薄薄的尸体。他一进来,这具尸体的肚子空虚地应了声:“…咕。”
“……”
“……”
装死失败的宁予洲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潘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刚才进来的人呢?”
“跑了。”宁予洲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眼。这里是四楼,下面只有一大片温室庭院,密密匝匝挤满了蓊郁的树冠,哪儿还有什么护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