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不麻烦。”傅言川已经将用过的工具整理得井井有条,转头耐下性子吩咐:“这几天就先别吃糖了。”“知道了——”陆沉仰头,拖长尾音,懒洋洋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被结结实实薅了一把头发。陆沉很不服气,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被薅秃。有时候男朋友就是不能惯着了。他顺势拽住傅言川的手,气势磅礴跳到傅言川身上,抱得死死的。措不及防。任谁也想不到陆沉会这么孩子气。傅言川没站稳,一个踉跄被扑倒在治疗椅上。“啊?”傅言川看着身上的人,不太明白:“怎么了?”陆沉也处于意料之外。他撑起身子,想要辩解自己并不是在无缘无故投怀送抱。不过看这姿势,估计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陆沉没了底气,索性趴他胸口上,微微眯上眼睛。“糖还不是你给买的吗。”陆沉声音极小,“吃了还怪我,这是哪门子道理。”草大爷还委屈上了。傅言川无声地笑了笑:“是,那怨我。”他说话时胸口震颤,陆沉感受了个细致入微,被震得晕乎乎的,像是平白被灌了口酒。微醺时睡觉,最合适不过。陆沉打了个哈欠,慵懒缱绻。他刚撑起手想从傅言川身上起来,又被拉了回去。他险些以为自己没撑稳,瞌睡都醒了一半。“再抱会。”傅言川也有些困,抬手捏了捏眉间。陆沉无法,听话地躺在他怀里,还不忘提醒:“都多久了,你不怕邱云起以为我们在屋里出事了,浩浩荡荡杀进来?”傅言川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他的措辞,只当他是太困乱了神智:“我们在楼上,还锁了门。他也不会无聊到这个地步。”陆沉觉得在理,心安理得往他颈窝拱了拱。不到半分钟,他就被振聋发聩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蹭起来。“邱大哥,别啊!”柳怀语不由分说拦住邱云起,生怕他坏了别人的好事。“别什么,他们在里头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万一出……”邱云起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神色焦急,来不及惊愕:“你们……”他俩身后还紧跟一位慌张的老人:“怎么样了小邱!他们有没有事啊——”浩浩荡荡,杀了进来。傅言川躺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本来想把来人轰出去,听到后者的声音后一愣,带着疑惑坐起来。傅言川:“爸?”陆沉:“?!”傅远山:“……”天色不早,留在餐馆的人只剩个七七八八。陆沉默不作声,从桌上拿起水,喝几口压压惊。他就算撞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以这样清新脱俗的方式见老丈人的。“我说了!我是以为你们俩出事了才进去的!”傅远山气得脸红鼻子粗,“你还来质问我?不像话,简直不像话!”“没有质问。”傅言川镇定道。“算了,就此揭过。”傅远山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令他于心不忍。“哼!”老人家眉眼一横,俨然是不服输的样子。他气得扭头,正好看到在一旁垂眉的陆沉,已是恹恹欲睡。傅远山有意说起他:“小子。”陆沉一惊,错愕抬头。傅言川在桌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放宽心。这一套显然很有效。陆沉暗暗回握,朝傅远山一笑,恭恭敬敬:“叔叔好。”他在社会上周转惯了,虽然对于应付老年人经验不足,却也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将态度摆好。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笑,愣是把傅远山胸口的气消去了大半,有些无的放矢。气势上不能输,他端好架子:“你就是陆沉?”陆沉有些诧异,两眼亮了亮:“叔叔知道我?”“哼。”傅远山又是冷哼一声。陆沉:“……”叔叔一路哼过来,鼻子真是畅通无阻。他小心翼翼为傅远山倒了杯水,缩回角落安静听他们父子俩说话。至始至终不敢打扰,没出一声。傅言川离家已经有一段时间,纵然当初再铁石心肠,现在也都心软了些。可惜父母两人都不善言辞,只能用其他方式表达各自的思念。就连陆沉都能看得出来,傅远山坚若磐石的态度背后,藏着已经松动的意志。他们都没戳破,却也心照不宣。交谈持续了一个小时,傅远山就要离开,傅言川起身送了他两步。店外夜已深了,路灯点亮长街。“就是这样,那个陆沉通过小邱找到我,发消息告诉我说你在这里,还劝我来找你。”傅远山抬头看向儿子:“我说不过他,所以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