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初蹲下身捡书,一本本抱到怀里,然后起身,继续走向书房。
江蘅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闻声抬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怀初,没有说话。
怀初抱书站了好一会,最后忍不住叹口气,语气责怪:“你都不帮我扶梯子吗?”
江蘅抬头愣了愣,一边听话起身,脸上的笑容出现一半,猝然间眉心紧皱,捂着腹部一下跌坐在地。
“江蘅!”
怀初吓死了,扔了书就去扶人,慌慌张张,一双眼上下来回瞧着,“你怎么了?是不是宝宝?江蘅?”
江蘅疼得说不出话,额头渗出冷汗,脸瞬间白到了底。
一步都动不了,怀初六神无主,“很痛?江蘅你别吓我,我——”脑子里只想到一个可以求救的人,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钟聿的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钟聿压着声音,周遭安静至极,似乎在开会。
江蘅已经疼得不大有意识了,怀初急得掉眼泪,“哥,怎么办,江蘅不好了”
电话那头停了一秒,钟聿起身从座位上站起,一边眼神示意简朔继续接下来的董事会安排,捞起大衣就推门离开会议室,声音安抚镇定:“不哭,我这就过去”。
钟聿来得很快,尚有两分意识的江蘅直接被送去了钟氏医院。
等待的间隙,怀初想起了钟简,但这个念头刚起,想到江蘅的态度,怀初便忍住没有告诉钟简。即使照江蘅目前的状况,钟简的陪伴会更好
钟聿全程安排周全,江蘅的情况稳定得很快。最后查出来精神压力过大,加上身体过分疲劳,心力憔悴。好在这次送来及时,不然就有流产的风险了。
怀初听到“流产”两字,被吓得直点头,跟在医生身旁认认真真记下全部的医嘱,就差没有随身带个小本了。钟聿心疼又好笑,摸了摸怀初的头,额发都急湿了,轻哄:“会没事的。我让他在医院待一周,等情况全部稳定了再说。”
怀初顾不上回答钟聿,一双眼全在主治医师上。
钟聿叹气,看了眼病床上尚在沉睡的江蘅,忽然想到,这个秘密真的能拖到孩子出生吗。
不会的。
钟简这段时间像变了个人,心思也沉了。
一切都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只能让他们两个去解决。
他只要把怀初带走就好。
钟聿料想得没错。
只是时间有些晚了。
钟简发现的时候,江蘅已经出院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
鹭湾医院二部住院楼的设备安装和调试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钟简天天和一群alpha工程师在一起排查隐藏故障。和钟聿承诺的一样,一个月后,此前陈家运来的那批粗制滥造被全数退回。紧接着,钟氏集团和陈家彻底解除合作关系。
这件事后来上了头版财经新闻,只是那时大家都被江市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凶杀案占据注意力,有心关注这件事的人就更少了。
与陈家合作关系的解除,在为数甚少的一些人眼里,就是钟家变天的征兆。集团内部纷争越来越紧张的那些日子,外界看来依然风平浪静,而远在鹭湾的老院长每隔两天就要和江市通一次电话。
最后一通电话还是当着钟简的面说的。
电话里不知提到了什么,老院长沉默片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递来新进设备单子的钟简,对着电话那端说道:“你想好了就做吧。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从你大伯手里拿回钟氏的我看不惯他的手段,多说了几句,就在鹭湾待了十几年。”
钟简看着老院长,过了会移开目光。
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那时还小,看不懂其中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