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清越咬牙问他。“我在……我这会抽不开身……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医院过道里人行匆匆,不一会姨夫到了,还在上学的表弟也到了。期间栗璃给清越打电话,清越说在医院,栗璃扔下相亲对象就来了。栗璃又拿清越的手机给七海打了电话,七海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大家都到了,唯独何振强没有到。icu病房的门打开了,清越只看到一单白布……清越不记得妈妈和三姨有多少次哭晕过去,也不记得舅舅们是如何忍着伤痛前前后后操办后事。她的嗓子早已哭哑,说不出话来。葬礼那天,何振强来了。他满脸歉意地去靠近每个人,做好了他作为女婿该尽到的所有礼数。他也哭,哭的真诚且抱歉,哭到最后需要被主事的人搀扶才能起身。但,亲人们,没有人愿意理他。清越一眼都没有看他。等仪式结束,出了殡仪馆。清越却突然开口了,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大家都先不要走,我有事要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几天没开口的清越,终于肯开口说话了。“爸”,清越走向何振强,眼睛直直地,没有一丝感情,看得何振强心里发慌。“我再叫你一声爸。因为这声爸叫完,你我今生的父女缘分也就尽了。出生时,我不能选择我的父母。但作为成年人,我可以选择终止你我的父女关系。”清越说的一字一顿,不留任何余地。“清越……”何振强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我知道你怪我,我知道大家都怪我,我没能赶来见妈最后一面,我有罪。但……我是有原因的……”“是,你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和小三的儿子也住院了对不对?”何振强惊愕。他的儿子浩轩住院了,被闯红灯的车撞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断骨之伤,但也住了院。清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儿子正发着高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说着胡话。睁不开眼,却淌着眼泪一直叫着爸爸。那么可怜的孩子,他松不开手。“所以,那是你的选择。而断绝父女关系,也是我的选择。还有,我母亲,已决定和你离婚。”大家都看向清越妈妈。她被人搀扶着,抬眼看向何振强,说:“我已经找了律师,离婚吧。”何振强抓住清越手,又想去找清越妈妈,他已经哭出来:“清越,爸爸知道愧对于你,我知道我对不起这个家。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女儿。浩轩是我儿子,我不能撒下他不管呀……”清越突然大笑起来,冷笑中带着浓浓的讥讽。他朝七海伸手,七海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清越打开文件,撑开到何振强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何振强,你真可怜,白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何振强一把扯下文件,看上面的内容,登时瘫坐在地上。那是一份亲自鉴定书,鉴定结果白纸黑字写着:他和白浩轩,没有血缘关系!这份鉴定书清越早就拿到手了。那位白大哥之前给清越打过一个电话,说白梅已经缠上了他,太麻烦,他想撤出了。但他说白梅可能有秘密,因为他听到白梅喝醉酒后说了些跟她儿子有关的事情。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但如果你想继续查,可以从儿子身上找找线索。清越这才仔细去想,这个叫白浩轩的小朋友,塌鼻梁厚嘴唇,跟何振强的高鼻梁薄嘴唇没有相像之处。即便是白梅的基因强大,但白梅也不是塌鼻梁。而且白浩轩六岁了,个子矮小看起来像四岁。白梅和何振强都算是高个子了,白浩轩一点个子的基因都没有继承。她让白大哥最后帮她忙,拿到了浩轩的头发。鉴定书出来的时候,清越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感觉痛快淋漓,没有赶到手撕小三的快感,而是有种对何振强莫名的恻隐。她知道何振强此生最在意的就是何家得有个儿子,如果告诉他这么多年当亲儿子养的竟然是别人儿子,那必将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何振强是她的父亲,她还有个处处维护着父亲的传统思想的母亲,到了可以一举打败小三的时候,她却拿着鉴定书心软了。二叔去何昔争夺房产的时候,清越本打算先透露点口风给何振强,再寻着机会慢慢告诉他真相。那天何振强是站在清越这一边的,毕竟清越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何昔老宅已经是清越的,帕拉国附近的公寓是清越的,商圈那些卖座的商铺也是清越的,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房产,还有了不能说出口的祖先留下的秘密珍宝,她已经拥有的够多了,彭兴路的房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