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不敢。”听得叶惊蛰应下,叶如萱欣喜万分,俯首感谢。黄昏之时,叶如萱捏紧手中能呼唤十二的骨笛,重新戴上面纱,谨慎地坐上马车回了靖文侯府。“妹妹不好好待嫁,还往外跑作甚?”叶崇舟生怕她逃了似的,视线如毒蛇般缠上她,叶如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镇定心神,福身道:“去街上选了些布匹,如萱一想到出嫁后难以见到哥哥和父母,便想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多替你们缝些衣服。”叶如萱身形如弱柳扶风,珠泪涟涟,让人看了便顿生心疼,叶崇舟听她如此说,脸色才好看些,上前拍了拍她肩头,叹息道:“哥哥也舍不得你,但你向来懂事,应该知道自己与侯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三皇子关系好了,日后才能长远得势。”叶如萱怯怯诺下,莲步独自进了房间,她眼神狠戾,举起左手,只见左手指甲早已深深插进掌心,血淋淋一片。而她恍若没有痛觉,未置一言默默取出绢丝手帕将血渍擦拭干净,唇边扬起冷笑。谁与你们俱荣俱损,你们就安安心心地准备下地狱吧。半月之期转瞬即至,宫中大摆筵席,庆祝两位将军的卓越功绩。本是开心之事,但姜曦辞一想到又要面对叶惊蛰的冷脸,兴致骤无,在进宫的马车上可谓无精打采,同车的郭蔓还以为她生了病。“王嫂,你说男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转眼间就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了呢?”姜曦辞皱着脸苦恼问。要说叶将军会喜欢上其他女人,郭蔓是不信的,叶将军一直以来对阿辞如何,她都看在眼里,现在想来在百花宴那时,甚至更早,两人便生了情意。“你同叶将军使性子了?”一提起叶惊蛰,姜曦辞就像点燃的炮仗一样:“什么叫我同他使性子,分明是他沾花惹草……王嫂,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叶惊蛰?”“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而且我还看得出,叶将军很是喜欢你。”郭蔓肯定道。“阿辞,你还小,须知最大的遗憾便是因无谓的猜忌怀疑而酿成苦果,了解一个人需用心而不是眼,若真有什么疑问,你直接问了他岂不畅快,何必自己给自己气受。”郭蔓的悉心开导,恍如一柄重锤砸在她心上,是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只相信眼见为实,还将难过和怀疑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就只会逃避和龟缩。自前世起就是这样。今夜她不妨把话和叶惊蛰说个清楚,心悦便是心悦,这辈子她不要再留下遗憾。宴会尚未开始,姜曦辞与家人落座席首,刚坐下便有官员前来恭维王爷和世子,这般套路她早已熟悉得很,并不会主动参与进去,只兀自在场中逡巡叶惊蛰的身影。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筵席上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她寻了半晌,终于在角落里瞥见被重重包围的叶惊蛰,他一身紫金锦缎长袍,头发整齐束起,气质轩昂,少了几分不羁,整个人更显高贵。作为宴会的主角之一,又是年纪轻轻的将军,叶惊蛰自是众人巴结的首选对象。姜曦辞趁父王和哥哥不注意,偷偷起了身,向叶惊蛰那里行去,走到半途,却被一人拉住衣袖,她疑惑扭过头,正对上一双桃花眼。“四殿下?”姜曦辞轻呼出声。“姜糖人,跟我来。”不容她拒绝,姜慕枫拉了人便向御花园走去。人群中的叶惊蛰没有错过这一幕,他眸色一深,抱拳道:“抱歉各位,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四殿下究竟有什么话要说,带我来这无人之处。”姜曦辞蹙起蛾眉挥开他的手。姜慕枫神色冷凝,紧紧盯着她,像要把她脸上看出来一个洞:“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钟离毓?”姜曦辞顿时如同掉进了冰窟里,从头顶凉到脚尖,她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异常情绪,仰头坚定道:“我不认识他,只在去年席间见过他一面而已。”“不认识?”姜慕枫冷哼一声,欺身上前捏住她下颚,“你若不认得他,他近日为何会千方百计在城中打探你的消息?”钟离毓来长宁城了?姜曦辞瞳孔微缩,她这辈子已经与他毫无瓜葛,钟离毓怎会又来到长宁城,还打探她的消息。姜慕枫见她怔怔的模样不似作假,才卸去手上劲道放开她,眼中盛满复杂的情绪:“你最好少和他接触,他和郸骥国的王上,有不为人知的意图。”他已经查到扶风的暴毙与钟离毓有关,大皇子如今又病危在床,恐怕钟离毓是想卸磨杀驴,以防暴露。姜曦辞防备地看着他,他会那么好心将事关重大的线索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