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接着又道:“当年皇室大变,温贵妃被赐白绫,本孕了九月多的她为何尸体中,女婴死在了她身边?又为何长亲王府那几日也生出一女婴?为何那接生婆子传出来风声说王妃生出的是男婴?老爷,您好好想想,将事情认真捋顺。您一直逃避这个现实,为了齐棣那孩子终身不娶,十六年来落人话柄不少,您养了长亲王儿子十六年,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当年宴桑送来慎之,什么也没说,我们也莫要过多猜测。”齐元揉了揉太阳穴道。“那万一,莫赠是那前朝余孽呢?十几年前,谁人不知那莫宴桑心喜温望舒?他想要偷梁换柱并不难,莫赠字可是叫茗温啊老爷!”安顺半张脸沉在阴影中,面容叫人看不清。齐元手指半握,这也是他最怕的,他心头压了口气,所谓良知不过一线之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书房窗外,正经过的一位白发女子,拿着要送书房的食盒僵在原地………………“你不能去!”“三姐?为什么?”陈娇手中揉着一根绣花针,面无表情的穿着金线,她瞧都没瞧面前憔悴的人一眼。那少年又问了句,“三姐?为什么这段时间你这般针对小郡主?可是她救了你的伤!她应当是你的恩人才是。”“放肆!你这是在说我狼心狗肺不识恩人?”陈娇一眼横过去,陈冀文紧握着拳头。“我不相信她死了,你曾最护她,是不是娘亲她不让你们见面的?好,我这就去找娘亲。”陈冀文转身就要走,陈娇将手中花绷子狠狠砸在了他身上。花绷子落地便断成了两节。他怔忪的望着陈娇。陈娇紧紧捏着红绸,挺直腰身道:“她就是个祸害,你怎还不明白?在她身边的人都会遭殃,长亲王也是,齐棣也是,就连我也是。你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偶然?我为何耳后入针?除了每日在府中同你们打交道,我还同谁打交道?除了她莫赠能接近我,还有谁!”陈冀文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陈娇定了定神,眼神飘去身后大漠戈壁的屏风暗影,又瞪去陈冀文,“七弟,醒醒吧,她就是个扫把星、煞星!”“她害你的目的是什么?”陈冀文面色骤冷。陈娇淡淡道:“我来年嫁去皇室,现在我出事了,父亲定会想到其他针对咱家的人,京有张詹事,外有徐伟将军,打乱了内部平和,再搅乱漠北与汴梁的关系,你说她的心还不够黑?”“糊涂!”陈冀文眼携泪花,“她不是那种人!”陈娇看了一眼门口把手的两位护卫,轻声儿讥讽道:“今儿你要想出去,先打败我门口两个手下再说。”陈冀文咬着牙,恨恨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两位千夫长算是抬举你。”陈娇道。陈冀文面庞抖瑟,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陈娇起身,平淡的走向他,将他脚边的花绷子拾起来轻轻拍打着,“要我说,你现在就赶紧回你的房间去,你那些寻煞星的人我都替你谴了回来。”“我本以为来找你,你会帮我派兵找她。”他猩红着眼睛,轻哼了声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陈冀文落寞着往房间外走去,两位千夫长紧紧跟着他。待他出了院子,陈娇脚步不定倒身在地。碎烂的木屑绷子被她按在地上,红绸上的金线渐渐被染红。大漠戈壁屏风后,渐渐走来一个人影。那人头戴金钗,锦衣华服。她凤眼毒辣看向陈娇。陈娇听到脚步紧闭着双眼,五官痛苦、剧烈的扭曲着……乞丐十月二十日,今日风不见小,城外碧潭水面被风打得动荡。方且绣眉院紧挨着汴都大道外的碧潭支流,支流名叫汴河。汴京城外连接汴河通向其他地方去,供锦州、河北等地傍水而用。城外破庙千本顺流而下的汴河水渐渐有小圈儿散开,不久,水面浮现一纤瘦身子拖着什么东西,往岸上游去。日落西去,天儿不似早些时辰的风啸,蹲在破神像角落的小小的人儿终于擦亮了烂木堆。破庙角落一缕微光渐渐燃起,照亮了那少女消瘦的小脸儿。她将火石放好,搓着手凑近了火堆。莫赠身体潮湿,实在不舒服。她瞥了一眼昏迷在草堆上的同样湿漉漉的男人,认真瞅了瞅周围,便将外袍脱了去,搭到神像台上,以便烤干衣裳。又转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累了满身汗,才将齐棣身上的外袍脱了去。她甩了几下齐棣的袍衣放在火边,等了一会儿待自己衣服干透,裹在了齐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