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得绿珠饶有兴趣地观察探看。
那蓝袍小生走远了,黄裙小姐的小脸还红通通的呢。
俗语有言,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看来,这其中必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可惜啊,世间男女情爱总归虚幻,如此看来,还是无价宝更难求得。
绿珠思及此处,眯眼冷哼一声,顿时失了兴趣,转身回房不题。
…
却说林湛如寻亦章而来,恨不得把百步穿杨的眼力使出来,那垂榕县闹市人头攒动,远远见着前方有一人,身量似与亦章相仿,心下踌躇,恐无端打扰她,又担心错过她。
林湛如未能决意,身体已然先其一步抓住了脑海中的幻影——确切说来,是苏贞玉的胳膊。
贞玉方才暂别了亦章,哪里料及有人拦她,将她误认,“哎呀”一声险些滑倒,湛如虚手欲扶,幸得贞玉先行站定。
二人皆垂眸。
一人心沉了大半,一人脸红了大半。
“在下一时心急,认错人了,请姑娘恕罪。有事先走一步。”
还未等苏贞玉应答,湛如匆匆抽身离去,只留贞玉一人。
贞玉见那少年玉面簪缨,气质非凡,虽只有匆匆一瞥,却觉心里慌得紧。
她想要细细再看那少年,却是不敢,仍旧守着往日里腼腆贞静的性子,默默低头不语,任由那少年走远,任由这段记忆消逝。
林湛如并未将这段插曲放在心上。只是在找人途中留了些心眼,认人时更加谨慎。
他步履急急,未有停留之意。
此时日近正午,垂榕县的通衢上人来人往。
此县位于惠城东北方,有个港口可贯穿水路与陆路,街中大小地铺摆满了船舶来往运送的货物,多是新奇好玩的点心玩具,苏贞玉邀了陈亦章来玩耍,顺道送其一程。
道路通衢,挤着些街坊四邻,众人前仆后继,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方才绿珠坠钗之时,有苏府小厮为柳姨传话,嘱咐亦章回府取遗落的物什,亦章恰好被那阁楼上美人的血色幻影震得心悸,心下正不解,恰好托了个借口,暂与贞玉分别,折返苏府,顺带平复心绪。
柳姨盛情难却,亦章推脱不成,故而勉强收了些许盘缠,再度上路,准备同苏贞玉随意逛逛便乘船离开此处,从水路往北而上。
此时,亦章出了苏府,正打算与贞玉汇合。
陈亦章、林湛如,同在垂榕县的通衢,于稠密的人流中行进。
他们相向而行。
亦章猛地抬眼,直望见道路前有一片阴凉之地,那交叉的平地拔起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榕树,黄发垂髫皆在树下乘凉。
她心下暗喜,庆幸终于有了荫庇之所,免受这路上乱七八糟的人味儿。路过树荫,便是贞玉等她的脂粉簪玉摊子。
得快点儿,不能让她等太久。陈亦章拔腿便往前跑去。
与此同时,林湛如从树下卖水的小贩口中得知苏府的方向,不假思索地迈出了榕树下的阴影。
马上就要见到她了。湛如在心里默念了她的名字。
“亦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