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甜味蔓延至心头,冲淡了她因雪灾产生的忧思与挫败。
雪灾预防措施,不宜令兄长用神,何不……请教两位表兄?
康佑十七年的初雪,如宋鸣珂记忆那般,纷纷扬扬一夜才停歇。
秋园讲学散会后,她借日常拜访,随霍家兄弟回侯府。府门外迎候的十余人中,为首一名华衣美妇,正是霍夫人。
她乃皇后远房表舅之女,血亲关系谈不上亲近,却与皇后自幼相伴,多年来胜似亲姐妹,待太子和公主视如己出。
遗憾前生,霍家因太子之死获罪,霍夫人在宫中雪地跪了好几个时辰,忏悔并恳求皇后宽恕,最终被撵出皇宫。
据悉,举家迁至蓟关后,她膝盖承受不住北地苦寒,以致需拄杖行走。
此际,细看霍夫人雍容端丽,衣饰雅致,笑容慈爱,宋鸣珂眼底湿润,心下欣慰。
“自家人无需多礼,劳烦表姨辟一处安静楼阁,我有要事与二位表哥商谈。”她大步上前,嗓音稍稍嘶哑。
“是。”霍夫人恭请她入内,遵照吩咐迅速备好暖阁。
宋鸣珂只留余桐伺候,与霍家兄弟步往西南角,边赏雪景边扯了些家常事,忽有仆役匆忙奔来,满脸惶恐,请示世子急务。
“大表哥先去忙活,不必着急。”宋鸣珂凝步。
“实在抱歉,阿言你先陪殿下走走。”霍锐承歉然揖别,领仆从离开。
宋鸣珂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转角,垂眸处又添三分忧虑。
“雪意袭人,殿下先移步至阁子吃口茶,可好?”霍睿言一如往常的温和。
宋鸣珂默然未语,眺望侯府内亭阁台榭、草木瓦石,有短暂失神。
昨晚,她彻夜未眠,于东宫书房秉烛翻了一夜书。
诚然,如宋显扬所说,大举南迁不现实。
然而她和太子兄长皆无实权,即便说服霍家相助,侯府能力有限,如何把损失减到最轻?
沉思中,她缓步向前,霍睿言默不作声跟随在侧。
骤风拂动二人衣袂,轻轻摩挲,若即若离;脚下踏雪如踩玉屑,铮铮之音此起彼伏。
他屡屡欲言又止,不时转头细察她的情绪变化,清澄眸光如有忧虑,如有抚慰。
余桐一反常态落在两丈之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宋鸣珂心不在焉,冷不防脚下一滑,重心往后。
正当她以为要摔个四仰八叉时,后腰陡然一紧,一股刚柔得宜力度从旁而来,正是霍睿言及时伸臂,悄悄托住她后腰。
“当心……”他待她站稳后立即松手,歉疚地补了句,“一时危急,如冒犯贵体,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