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很古老的词汇,男人无言地看着他。
“对不起,”江堰如芒在背,“我不做了。”
安静。
纯纯遛人,不愿意当时就直接拒绝,而不是箭在弦上了来一句轻飘飘的“我不做了”。
男人的嘴角在那一瞬变平,再好的心情也没了,再加上他本就是脾气不好的人,他仰头,轻轻地“啊”了一声:“总有不长眼的东西来坏我的兴致。”
男人在心目中温文尔雅的形象一下破裂,江堰有一瞬的错愕。
男人轻提皮鞋,在他那处碾了碾,“欲拒还迎这套我快尝吐了,不要让我说多一遍。”
奇艺的触感让江堰慌忙退后一步,他看着地板,佯装镇定道:“你自己乱想,龌龊的是……”
“啪。”江堰侧过头去,几秒后,脸上燃起火辣辣的疼。倒没有多痛,痛得是被打之后涌上来的不可置信和屈辱。
“你是什么东西敢说我?”男人说,“滚出去。”
江堰握紧了拳头,半晌,又松开,狼狈地捡起地上皱巴巴的t恤套回,手握上门把手时,裤兜的小灵通响了。
舅妈的声音很大,房间一下变得聒噪,“雁啊你哪来的钱啊?医生刚和我说钱交齐了!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江堰猛地停住了脚步。
“再喊个人过来,半小时内。”男人也在打电话,皱着眉满脸写着心情很差,又被江堰的小灵通吵到,眼神赤裸裸地让他快滚。
江堰顾不得礼仪,道:“你帮我给了医疗费?”要不是他声音偏低,此刻说不准都破音了。
男人怔了下,也明白了,脸色沉下来,张口就训电话那边的秘书,“今晚都没过,就开始自作主张地替我付报酬了?”
江堰定定地站在门口,有些失神。
男人冷笑:“收回那……”
“不!不要,”江堰冲过来抓住顾商的手腕,耳朵尖一下涨红了,是羞耻,是窘迫,是自暴自弃,“我做,我可以做。”
他逼着自己将话说出来:“我会做好的,我很需要这笔钱。”
男人毫无温度地盯着:“我不想了。”
可男人说完后这句话后,没有斩钉截铁地让那人收回钱,也没有挂断电话。
江堰觉得自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男人是想看自己为了那笔钱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喉结滑了滑,缓慢蹲下来,然后低头,将嘴唇贴到男人的膝盖上。
男人勾起嘴角,慢悠悠地抬了抬小腿。
恶劣的性格。
江堰敛去眼底的情绪,身体俯得越发下,亲了亲男人的皮鞋尖。
“您教我,”他梗着脖子,称呼都变了,又硬生生补充了句,“可以吗?”
这是什么敷衍人的小把戏,男人笑了,他并没有改变心意,朝电话那边的人开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