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析唇线微压,他道:“让聚在这里的人全散了。”
汾坷点头,巴不得早些走。
山风过涧,此处只剩下顾昀析和蒲叶两人。
“你这是,故意的?”蒲叶挑眉,走到他身边,问。
顾昀析瞥了他一眼,一副不乐意说话的模样。
“你若是拿出半分对瑶瑶的纵容对我们,这日子,也不至于如此难过。”蒲叶像模像样地感慨,“不过,下回察觉自己忍不下来,就及时停住,别想着散发威压,让我们这些人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破结界。”
“多话。”顾昀析伸出长指,点了点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声音凉薄。
“行,我不敢管天道大人的事,但有些事,也是时候该告诉瑶瑶了,你别总什么都想自己扛着,她以后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铁定要哭鼻子闹脾气的。”蒲叶收敛神色,认真道。
顾昀析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转身进了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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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渐起,十三重天说到做到,在山间禁制开了之后,一一给被留在山里恐慌了一日一夜的世家备上了礼,随着众世家散去,山脉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
很快,有人发现,这一届的美人榜和武力榜都已更新。
令人讶异的是,江沫沫和余瑶的名字都没有在榜上。
榜首是夙湟。
其次是秋女。
第三则是上回跟余瑶对战的妖族大能之女,叫元宵。
这种安排,是余瑶的意思。
江家因为各种原因,还留在山脉中,未曾离开。
听说江沫沫醒了,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又寻死觅活地要自尽,余瑶趁着日头好,去了一趟江沫沫的院子。
江鎏和清源都还在屋里守着。
面对小神女,清源这回,再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江鎏看起来,老了很多,鬓发花白,他抱拳,道:“多谢小神女在大人面前为江家美言,老夫惭愧。”
余瑶受了他这一礼,又对消瘦清减不少的清源点了点头,道:“我来看江沫沫,同她说两句话。”
“有几件事,得同二位提前明说。”
“江沫沫的修为,废了就是废了,帝子不会重新出手给她续上筋脉,希望两位也别提类似的无理要求,令我难做。”
“清沤的事,也莫要开口,十三重天从不牵连无辜,也不放过挑衅滋事者,任何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得想好后果,是否能够承担得起。你们如此,我亦如此。”
“还有。”余瑶声音顿了顿,目光在江鎏身上转了转,道:“大人救你性命,教你神功,将你视为好友,希望你也能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这次的事,到底是谁之过错。”
“大人最不喜被人强求约束,这次是怎么莫名其妙的传出了帝子会收比试第一的人为徒的消息,又是先由谁的嘴里说出去的,打的什么主意,江鎏,你的心里,当比我清楚。”
“至交好友,过命的交情,不是可以用来利用和耍小把戏的。”
她一番话下来,轻轻柔柔,却极有力道,谁也不敢忽视。江鎏满嘴的苦涩味,他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小神女和大人这次,已算是开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大人是为了全我的脸面,才勉强认可了那个说法,是我贪心不足,想着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就试着让沫沫争取一下那个位置,不想竟酿成大错,还让大人背上了个失信的名声。”江鎏眼睛有些发干,他声音发紧,道:“不论大人如何罚我,都是我应得的。”
“你心里有数是最好。”余瑶揉了揉额角,显出些疲惫之色来,她朝外摆了摆手,道:“我来问江沫沫一些事,你们都退下。”
清源显然有些担忧。
江沫沫现在神志不清,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父亲苦口婆心地将帝子收徒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给她听之后,她更接受不了,歇斯底里地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
跟往日那个天之骄女相去甚远。
再也看不到一丝影子。
说不心疼,说不心酸,那都是假的。
可这事,怎么追究,又都是自家的错。
真应了那句害人害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