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萧陌下了学,与简青川相互见礼后,他本想去找母后,可是想到身后一句话也不说跟着的人,又改了主意,转向勤政殿侧殿写太傅布置的功课。曾闵书看得出皇上不太喜欢自个儿,从始至终说的话,还不如萧陌身边的陈铭。不过萧陌倒是满意他的乖觉,回到侧殿就端端正正的坐在特质的案几上,执笔做功课,他虽年纪小,但身为帝王,要学的太多太多,哪有等他长大的功夫。萧陌正奋笔疾书,小小的手指紧紧捏着毛笔不停的在纸上书写,忽而他皱了皱眉,抬头想跪坐在另一边看书的曾闵书看去,与后者未收回的眼神对个正着。“你那眼神是何意?”萧陌被他看得浑身不舒坦,索性搁下笔直接问道。曾闵书抖了抖,小大人一般的请罪,低声说:“偶然听闻了皇上的身世,又是钦佩又是……一时失态,请皇上恕罪。”陈铭闻言,头垂的更低了,他心底对曾小公子的这番话很是不悦,不管皇上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已是龙椅上的国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妄自揣测的,更何况,皇上的过去并没那么好。“又是钦佩又是什么?可怜?同情?朕不需要!”萧陌方才小小年纪,但已经在简青川和云靥有意的教导引导下有了些许帝王之息,虽然嗓音还是稚嫩了些,发起火来倒是还能唬唬人。曾闵书一慌,急忙告罪。“你……罢了,往后莫用那种眼神偷觑朕,否则别怪朕不客气。”萧陌很想将他赶出皇宫,但毕竟是那位太皇太后亲自安排的,妄动总会给母后惹来麻烦,于是只能烦躁的威胁他一番。之后便相安无事,曾闵书只能在宫里待两个时辰,应当在午膳前离开,然这一日曾闵书刚从勤政殿告退,就被太皇太后着人接走了,说是要到寿安宫用膳。接曾闵书的是太皇太后身边亲近的大宫女,还带了软轿来,又听闻在寿安宫太皇太后对曾闵书十分关切,仿佛生怕旁人不知晓她有多喜爱曾祭酒家的小公子一般。她越做的这般光明正大,云靥越觉得有阴谋,可是她又想不通太皇太后究竟想做什么,再次苦思冥想一番后,她想到摄政王萧肃,揉了揉又开始泛起热气的脸,决定拿笔给萧肃写一封书信问一问,看看他是否有何想法。至于书信的开头,自然是要慰问一下他的境况,譬如到了哪儿,饭食如何,身体有何不适等等,云靥洋洋洒洒写了大半面纸的问候,这才用寥寥数语将太皇太后的行为说了,最后想了想,又添了几句自个儿的猜测,这才满意放下笔。从宫中出来后,曾闵书回了府上,一路直进了曾祭酒的书房,推门进去后,对着坐在书桌后翻书的中年男子行礼,“父亲。”“书儿回来了,”曾祭酒笑眯眯地看着小儿子,招手让他过来,问,“今日如何?”“……皇上戒备心很重,并不与儿子多言,与太后娘娘的关系好似也很亲近。”曾闵书将他这两个时辰的事儿说了,最后补上一句。曾祭酒嗤笑,“也不知是亲近太后还是亲近太后身后的云川王府。书儿,太皇太后择你入宫,既是因你年纪与皇上相当,也是因为父的缘故,太皇太后交代的事儿不要着急,慢慢来,莫言让人发觉了,也得记着,一定要乖乖的听为父话,等事了之后,为父带你出去好好游玩。”“真的?太好了父亲,儿子一定听您的话!”曾闵书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又嘟囔着说,“其实儿子不喜皇上,总是板着个脸,个子还没我高,我还要跪他跪来跪去跪的儿子膝盖都疼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乖儿子,忍一忍,等那黄毛小孩儿跌下来后,就不会碍着书儿的眼了。”曾祭酒抚掌笑言。曾闵书重重点头,又将太皇太后接他去寿安宫的事儿说了,曾祭酒虽然也对太皇太后这种堂而皇之的亲近感到不解,但想想许是怕儿子吃了亏,便也释然了不再深想。寿安宫内,太皇太后坐在窗边看着满天的大雪发呆,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后才回神,漠然问:“准备的如何了?”“过几日雪停后,晚间便可以动手。”来人躬身道。太皇太后满意点头,“很好,那哀家就等着看好戏了。”她望着被地面树枝上的白雪映衬的泛着柔光的天际,倏地柔和一笑。好孩子,好煦儿,你放心,那些害死你的人,母后都替你记着,不会放过的他们的,总要让他们也感受感受撕心裂肺的痛楚才是。作者有话要说:ua:d惩戒因着西京战事紧急,大军西行一路不曾耽搁,只在夜间草草休息两三个时辰,因此赶着给摄政王萧肃送信的暗卫一路上也是紧赶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