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听到这个字,麦叮咚条件反射挑眉,“可以找到他吗?”陆世延捏住眉心,“找她?被总部那些人听到,又该找你麻烦。”“可我总觉得他和阿婆是旧识,能帮助我们一些。”“别铤而走险,她被关押不是没有理由的。”“找她帮忙。”陆世延补充,“等于找狼抓狼。”壶月小臂撑在沙发上,站在钟陌执身后忽然插嘴:“那么保守。”她的张扬地甩甩头发,像是火一样热烈。随手取了信件说:“你以为平衡就是往天平两端放石头?”“不是。”壶月娇俏一笑,房间内忽然飘起雪花,同时,她的皮肤开始剧烈升温,麦叮咚坐着都能感受到热量。“愿意消耗自己,帮小主人找回嗅觉,你还觉得她是路人甲吗?”一时没人说话。时巫瞧着杯子里的雪花发呆,苟糖笑意更浓,拍了拍手。听到那个“小主人”,麦叮咚浑身一抖。钟陌执本缄默不语,视线落在麦叮咚小指上,那里坠了一粒雪,不知是不是冻到,半晌蜷了起来。他侧首挥手,纯白的雪尽数消失,随后意味不明地对壶月说:“你的话多了。”壶月立马收敛,垂下脑袋:“是。”钟陌执抬眸,瞳孔漆黑,盯着紧闭的大门,“有人。”陆世延反应最快,忙摆出架势转身。门被撞得哐当响,当夜风灌入时,率先是两个轮子滚入。嘎吱一声,苟糖迅速站起,眨眼间就跑到门口,无奈地俯身挡住她,“妈,您来干什么。”他大腿肉被抽了一下,妇人费劲地骂道:“你半夜不回家,一定又没干什么正经事!”“没有,聊工作呢,这就回家这就回家。”苟糖耳朵被拧的疼,几人站在门口,台阶上有瓶罐垃圾散乱。讹兽兴奋跃起,随意踹了几下,那些东西凌空飞起,撞入垃圾桶。“什么是祈福之力?”“有人在向麦麦祈福!”“信徒?”“不算。”“那就像土地庙那样?”“你说呢?”“他究竟什么身份?”“是厉害的人!”原本怒气冲冲的妇人也扬起脑袋,呆呆地坐在轮椅上,盯着夜空发呆。街道无人游荡,星点亮光悠悠落下,从讹兽发顶飘过,全部融入麦叮咚的身体。温暖充盈身体,让他不由合上双眼。长密的睫毛颤抖,尖部坠着绒毛一样的亮光。“好多好多!”不同于其他人的诧异迷茫,讹兽激动到了极点,周身灵气浮动,心急地将“蒲公英”全部卷入风中,送到麦叮咚面前。无人的初冬凌晨,沁香的柔风却吹遍芸虹每个角落。讹兽眼里泪花翻涌。只要有真挚的情感寄托,作为福树的麦叮咚的灵魂就会被温养。承载期待与福泽,才该是真正的他。讹兽扭过头,得意洋洋地一甩辫子,心里暗自期待旁人惊羡的神情。惊倒是有,羡却是找不到。陆世延捡起地上叶子,而温双手抱胸靠在墙边,早已没了初见时候的傲慢。苟糖,本推着轮椅陷入沉思。手背被拍了拍,他俯下身,将耳朵贴在母亲颤抖的唇边。“妈妈,我听不见。”苍白的唇贴在耳廓,多少年来,她第一次用清晰的吐字说:“这么长时间辛苦了,妈妈很对不起。”妇人短暂的清明,随着亮点全部消失而消散。唇角下陷,苟糖死死抿着唇,握着轮椅靠背的手用力到发白。垂下头,他的刘海掩盖住所有的情绪。“应该的。”天空不知不觉已经泛了鱼肚白。麦叮咚恍惚睁眼,重心不稳地后跌一步,掌心被带着薄茧的指腹蹭了蹭,随后被亲昵地牵引住。喉咙微干,他侧首,正撞入钟陌执深沉复杂的视线中。他看不懂其中意思,只觉得视线很烫,烫到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也许是因为熟悉的祈福之力,麦叮咚忽然回想起那段时间。经历过阿婆去世的苦楚,他重新立于山头化为桃树,跟随本能润泽靠近的山林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