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我等着,你好好混,有用得着我的时候言语一声,绝对两肋插刀,但凡我不管你,你活埋了我。”
“你、你还一套一套的,哪儿学的啊?”他有点诧异,大概是被我话里的江湖气给弄懵了。
“评书,《小五义》,江湖好汉不都这么打保票嘛。”
“哎哟……你江湖气这么重,以后别当警察了,直接组织个帮派当老大吧。”
“行啊,那你跟我混,我罩着你。”
“德性样儿。”白了我一眼之后,川川沉默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跟我说,“嚼子,不开玩笑,我以后真的不想走这条路。”
“哪条?”
“进农药厂当技术员啊,你说,那么干一辈子,多没劲哪。”
“那你那阵儿还说挺知足。”
“我是说能考上这中专挺知足,不是说以后。”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能考上,也多亏了你。”
“哎,你是不是又想说以后亏待不了我啊?要那样儿可就没劲了。”
我一脸戒备的表情肯定特好笑,周小川的严肃一下子消失殆尽了,他“噌”的从床上跳下来,拽了拽衣襟,然后拉我。
“走,找小九去。”
“干吗?”
“去玩儿会儿,老闷在家里就傻了。”
“上哪儿啊?”
“嗯……天桥。”
天桥,我喜欢那地方,因为能找到当年的江湖气,可能我始终是个摆脱不了江湖气的人,也许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我想闯天下,想自己创立一番事业,我觉得如果真有件事能让我找着人生目标,我肯定为之“甘洒热血写春秋”,不取得真经绝不回头,我非要修成正果当个斗战胜佛不可。
小时候总是充满梦想,还一万个信心十足认定了自己能成功,从不瞻前顾后,我想,也就是这股闯劲儿才成就了我们,成就了我,成就了周小川。
八十年代的天桥,已经挺热闹了,不,应该说还是那么热闹,当时我们仨爱去天桥乐茶园,三个小子跟一帮老头挤在一堆儿看戏,听评书,听京韵大鼓,听相声。
当时的相声段子都特经典,不像现在只知道臭贫,所有的包袱我都能背下来,周小川说我之所以这么贫就是背相声段子背的。
我记不太清楚那天都有什么节目了,好像有一段《玲珑塔》,“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一层,一张高桌四条腿儿,一个和尚一本经。”还有什么“说大风,好大的风,十个人见了九个人惊。”后边儿这句我记得牢,因为用得多,会唱之后,每回赶上刮大风我都条件反射的来两句。
“对了,小九,我刚找你的道儿上还跟嚼子说,以后可能会弄个乐队玩玩儿。”周小川突然开口。
“啊?”
“乐队啊。”
“什么乐队?不会是唱校园民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