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如今已经入了春,但一到夜里,空气中依旧透着股寒气。正是盖着被子热,不盖又冷,很是尴尬。温以菱一条胳膊大喇喇地露在外头,转瞬间,便冷了下来。齐延知晓她是贪凉,便刻意等了一会,等到他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准备将她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行动,温以菱自己就将胳膊缩了回去。她似是在睡梦中也察觉到冷了,摸索着就将手放在了齐延暖烘烘的胸膛上。齐延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对方凉透了的手指冰了那么一下。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顺势拉住温以菱的手,帮她取暖。齐延倒也没多想,为了让温以菱手上的温度尽快恢复过来,他一只手虚虚地揽着对方的细软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对方的光滑手臂。可没过多久,温以菱就又觉得热了。她径直挣开齐延的手后,再一次将自己的手臂伸了出去。等手臂凉下来后,又重新放回了齐延的身上。齐延一开始还未发觉,直到他重复几次被冰之后,这才逐渐意识到了什么。温以菱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他好。现在一睡熟了,就彻底原形毕露,也就话说得还算好听。可自己又拿她有什么办法呢?齐延在心里宽慰自己,对方也就睡觉这些臭毛病了,也不是不能忍。话虽是这么说,但齐延握住温以菱还沁着寒气的手,还是恨恨地在她的指腹上咬了一口。倒也没舍得太重,毕竟要是真把人给咬醒了,怕是要闹腾一整晚。赋税温以菱没心没肺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日不是在聊齐蒙怎么不去上学的事吗?怎么后来聊着聊着,就把此事给忘了。正好齐延还在房中,她便又再提了一遍。这次,齐延倒是给了个准话。齐延告诉她,齐蒙他亲舅舅现如今还处于危险之中,不便将齐蒙带在身边,所以先派人过来教导,等他那边局势稳定了,再把人给接走。温以菱听后,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毕竟她已经猜到齐蒙的亲生父亲的身份肯定是不一般,不然也不会给齐家带来这么多的事端。只是想到齐蒙近日的举动,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齐蒙他是不是还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才说以后要留在家中种地?”齐延沉吟道:“他身上背负着自己的责任,迟早会想明白的。”温以菱又问:“那他舅舅什么时候会来接他?”“快的话今年冬天。”温以菱一算,也没多长时间了。她叹了口气,道:“难怪齐蒙如此反常,他应该也是舍不得我们。也不知道齐蒙跟着他舅舅回去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尽管温以菱对齐蒙未来的生活还有着诸多的担忧,但日子还是照常过了下去。齐蒙他舅舅派来的先生一直未到,所以闲下来的这段日子,齐蒙依旧是到后山干活。他放弃考取功名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伯父听说后,还特地上门来劝过几次。只是齐蒙心意已决,齐延又持默认的态度,他这个做伯父的,到底隔了一层,自是无力回天。村民们心中的惋惜,不必多提。三月中旬,齐蒙亲舅舅派来的夫子总算到了。一共来了两位先生,其中一位看着有些年纪了,头发全白,总是板着张脸,一看就很严厉,温以菱对他莫名有些害怕。另一位长得倒是颇为普通,三十来岁的样子,不怎么高,混在人群中,立马就会被人给忽视的那种。温以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齐延却说这两位先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以礼相待。两位先生在路上扮作父子,对外只说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原是打算投奔这里的远房亲戚,谁知亲戚没找到,只能先寻一门活计谋生。温以菱一开始是将两位先生留在家中,后来又考虑到要给齐蒙授课,家里人来人往的,不够隐秘,于是又重新给他们找了个地。正好马叔一家开春时搬到了相邻的那座山头,后山腾出来好几间木屋,又都在半山腰上,平时没人上去,是个极清静的好地方。温以菱便安排两位夫子住了进去,差事都不用费心,直接替马叔的班便好。每天放放羊,倒也轻省。先生既然已到,齐蒙也不必再跟着仆从们去新买的那两座山头开荒了。天一亮,他就径直往后山跑,回来时,身上总是灰扑扑的。要是在路上碰见了村民,只说忙着给山里的果树施肥。齐蒙重新忙了起来,温以菱偶尔去看过几次,发现他现如今除了读书,还得学习武艺,骑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