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杨天卓说完照片的事之后安慰我的话。也对啊,林许,你所妥帖藏起来的,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两个模糊的不知所谓的影子罢了。许垚面色疲倦,他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我很高兴,他愿意让步。我很心疼,他看着实在太累了。我很难过,他包容地当着他的哥哥,极为本分。我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指:“许垚,我困了。”也许是没想到我的回话是这样,许垚看着我懵了。我笑得狡黠:“能不能不洗碗了?”☆、那天许垚哭笑不得地去洗了碗,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最后推他回卧室说快去睡觉,别修仙了。这么些年,许垚背的桃花债也不算少。算了,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追上门的都有,这个段位也就罢了吧。x市这两年的气候变得很奇怪,不按四时气候,随意阴晴不定,极端无常,热起来要命,冷下去又瘆人。许垚早上出门的时候叮嘱我穿上校服外套,提防晚上着凉,我咬着勺子点头胡乱应付他走,见我这副样子,许垚作势就要来收拾我。我妈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对着许垚让他快走别迟到。喝完粥,我单手挂着书包就准备走,被我妈揪回去让我把外套拿上。我撇嘴不愿意,我妈一把塞进我手里威胁道:“小心你哥说你。”没有人权。都五月了,这天气谁还穿外套啊,瞎操心,拿去也是占地方。不过不拿的话,许垚绝对唠叨我。最烦他絮叨,像个小老头。高三今晚有大讲座,请的是外校有高考改卷经验的老师来联讲。许垚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我正趁我妈不注意站在厨房门背后大口地喝着冰镇可乐。许垚说今天回来晚,也不用给他留饭。吃完饭在房里窝了会儿,我左思右想,还是坐不住,和妈说东西落在学校一溜烟就出了家门。我在路上买了份盒饭,进校门准备抄近路走去报告厅,却不成想在车棚背墙那儿撞见曹方正和一个女生吻得难解难分。自杨天卓和我说完那话以后,我后来在班里也没怎么正眼看过这个人,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班里人好像近来对他也有所疏远。曹方那一阵好像还在班里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算了,这是人家的私事。谈恋爱这种事情,大家一般都心照不宣,任谁都不会往老师和教导主任那边捅,稍微限制级的画面也不是没遇上过,只是碰上难免都会有些尴尬。我担心饭凉了,忽视了曹方阴测测的目光,低头说了句抱歉就飞快走过。等我气喘吁吁跑到学校报告厅门口时,已经能听到里面讲座的声音,我望了望报告厅紧闭的前门,有点郁闷。不过并没有惆怅很久,他们高三年级主任就从里面把门拉开了。主任看到我时,我正站在门口打转儿,见我这副摸样,主任飞快从门缝里闪身出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站在我面前,没等我开口叫老师,他就厉声问我:“几点了?现在还来干吗?”也不容我解释,他又继续:“你几班的?”瞥见了我手里提的盒饭,表情更是痛心:“还关心吃,怎么不想着迟到了怎么办?”我只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小声说了句:“人是铁饭是钢,老师,饭可不能不吃。”年级主任被我气得不轻,正准备再训,我高一的化学老师走了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老师见到是我后很吃惊,疑问式的叫了我的名字,问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年级主任后来知道我是高二学生的时候,打量了我几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说明来意后,化学老师带我从侧门进去,示意我在后面找位置自己坐。礼堂里冷气开得很足,乍一进去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人基本都坐在前面,后排连灯都没打开。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开始向前张望,清一色的校服背影,找了几圈都没看到许垚。不应该啊,我找许垚从来没出过岔子,往往一眼看去就能在人群里看见。我坐的位置刚好对上一个空调出风口,凉风正抵着后背吹,我搓了搓胳膊抻长脖子准备再看一轮,突然一下子被人从后面揽住。我本能地把身体朝前倾,被那人拉的撞在了靠背上,还被用另一只手圈住了脖子,强迫我向左转头。没来得及挣脱,就看到了许垚那张脸。他在我后一排坐椅前的过道那儿半蹲着。可能是怕被前面发现,他蹲得特别低,也就同时和我凑得特别近。黑暗中感官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许垚压着我脖子那儿的皮肤像被火燎过一样,这种接触让我莫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