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赢尘波澜不惊的心脏,莫名的酸了酸。他不禁想到了曾经在天上的自己,也是等啊等,等来了她的死讯,何其相似。秦彼泽叹了口气:“所以我很羡慕你,羡慕鬼神大人能将你放在心上,更羡慕你能让她当时那样的疯狂。”他伸手按着自己的眼角,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酸,也有些后怕。“我也很懊恼我自己,我没什么能力,她死后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不知谁这么厉害让她重生,我也不知原来司命夫人就是她,是我亲手将她推进彼岸河的,我不能想象,要是鬼神怨气不能克制红莲业火,她是不是又要死了……”所以秦彼泽当时见着洛未谙要与大家同归于尽,他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不想好不容易重生的大人,再次重蹈覆辙。赢尘顿了顿,问他:“所以你跟我说这话是为了什么?”秦彼泽将手放下来,一字一句告诉他:“当时他告诉我……流止的失控是因为她回来了,若打开话册子,塑造一个假的鬼神,便能引出真正的鬼神大人。”这个他,不需要多说,定是他的同伙。赢尘阖眸,眉眼如墨。……夜将司命神殿镀上了银光,梧桐威武,如静默的暗卫,于黑夜中无形。赢尘步入神殿,迎面遇上匆匆赶来的白桃、白枝二人,白桃走在前面,叽叽喳喳朝后面的同伴说着什么,突遇赢尘,浑身一顿,换成一副恭敬的模样。“赢尘仙尊。”两人垂下头颅,行了个请安的礼。赢尘不知想到什么,眸色闪了闪,很快淡然而下,微微点头。白桃白枝就此别过,却突然被他叫住。赢尘想了想,道:“夫人近日……碰上了些事,许是回不来天宫,你们若觉得无事,可暂且打理书房。”言罢,却见两位丫鬟露出迷惑的神情。白枝斟酌着告知仙尊:“但是……夫人刚刚已经回来了呀……”赢尘:“……?”白枝白桃面面相觑,不晓得两位唱的什么戏。难不成夫人回来后,没告诉赢尘仙尊吗?难不成是想弄个惊喜,那刚才她说的话,莫不成暴露了夫人?白枝微微懊恼。赢尘却难得的傻了:“你说什么?”白桃笑嘻嘻地补充道:“刚夫人还命我们出来取些日渐山的花露来,一会儿滴在仙尊的池子中,可为仙尊洗去风尘,解解乏。”话音刚落,面前的赢尘已不见身影。……赢尘推门而入时,洛未谙正在试池中洗澡水的温度。“砰——”的一声巨响,可见推门的人动作多急躁,情绪多激动。急躁人的脚在看见她后明显一顿,而后急速落在了她的视线中。洛未谙道:“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抓了秦彼泽,应当会审问许久。”赢尘盯着她。洛未谙继续道:“洗澡水的水温刚刚好,但我不是给你泡的,是给我自己泡的,我才从红莲业火里爬出来,还没缓过劲儿。”赢尘还是盯着她。洛未谙不情不愿地抬眸,见他面色不改,眸中已划过千万种不知名的情绪。她淡下神情,终于说起正事:“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想赶我走的意思吗?”她不等他回答,又道:“我不晓得你们仙界规矩如何,我们鬼界便是嫁了谁,不管彼此变成了什么模样,都是夫妻了。”“所以我今日来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你作为我的夫君,不能赶人走。”洛未谙的双眸眨了眨,定定地望着他。赢尘愣了愣,脑中闪过一些在人间的片段,那些片段真的是好久没想起了,如今想起来……真是何其熟悉。她就是这样,如他的执着到某种痴迷的程度,且总爱说出来,表现出来,甚至超过了他。赢尘抬起幽闭,白衣雪袖扫过她的脸颊,那双筋骨分明的手,落在她的头上。开口时,已是哑然:“你不晓得,你是天宫的禁忌吗?”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秦彼泽的话言犹在耳,他当时没回答他的问题,心中却清楚知晓答案。赢尘不知她在神器中在真以为他死了,即使神力不全,试图与神器同归于尽。秦彼泽告诉她时,满心震惊。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情是屈服,是不得已,是委屈。他没想过她会对他有情。当时知道那刻,赢尘恨不得立即下鬼界,去挽留。但他又万分庆幸当时的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不然真没有那样的决心将她留在原地,转身就走。天宫处处以她为敌,他的身上不能过多沾上她的怨气,否则被神力高者知晓——将会有第四次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