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行至一半,林音便觉出了些不对。揭开面纱,不由出声问道,“这不是去州府的路,官爷要带我们去何处?”为首的官差笑道,“主簿大人择出了一地段来开井,便在城外,想让县主去瞧瞧那地段是否合适。”“这我瞧不出……”林音拉过宋清许转身,“告辞。”林音还未迈开步子,便有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县主还是老实些,随我们去瞧瞧罢。”宋清许也将面纱扯开,怒道,“你们做甚!”林音扯了扯她的衣袖,道,“我表姐对井渠一事半分不懂,我随你们去便是,便放我表姐回去罢。”“县主当我们是傻的?放她回去叫你那两个厉害的侍卫跟过来?”林音冷笑道,“你是李含的人?”官差顿了顿,只是答,“我们都是宿州州府的人。”“我看这宿州州府怕是成了李含开得了……”林音看他一眼,“你回去告诉李含,他若惹了我,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得。”“县主牙尖嘴利……”官差的刀逼近了几分,“倒不如省省力气,快些赶路吧。”宋清许有些怕地扯着林音的手,声音抖着,“赶路便赶路,你们先将刀拿开,我表妹是圣上亲封的县主,父亲又是堂堂镇国大将军,你们若真伤了她,有你们好看!”林音冲宋清许笑了笑,“表姐别怕,他们不会让我死得。”“别废话了,快些走罢。”官差不耐烦地推了推她们。行至宿州城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烟雨朦胧中,远处似是一座山。隐隐还能听到山中有猛兽在嚎叫。宋清许虽则虎,也从未见过这阵仗,不禁往林音身侧靠了靠。林音道,“不会有事的。”宋清许也只得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山下围了一群人,正举着火把。林音隐约猜到了甚么,不由笑出声。许是乌霖山内真藏着粮款,却被岚校尉发现,李晗捉不到人,无奈之下便只能制住自己,想要威胁岚校尉。官差的刀立刻逼近了几分,“你笑甚么?”林音道,“笑你们大人是个没本事的孬种。”远处却传来一个男声,“这嘴巴当真厉害得很,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人如何能让我不好过?”李含此时的幕后之人绝非沈策,但他却又很快转投沈策门下……会是因为甚么呢?林音想了片刻,便试探地嘲笑道,“大人难道不想知晓我在架阁库找甚么?”李含沉默了一声,随后道,“你找甚么都无所谓,总归已经被我烧了,你的好日子才到头了,韶宁县主。”果然是他,这李含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甚至不管她在找甚么,只要不误他的事,死了便好。只是不是孙家的人,这倒也让林音松了口气。她依稀记得旱情甫一结束,李含进京述职,便慌着寻到了安王府。林音只得诈他,“谁的好日子到头了还不一定呢,李大人与此事的幕后主使起了嫌隙,想靠着贪来的粮款另择新主,只可惜……李大人的新主是万万瞧不上李大人这样的孬种的。”李含脸色微变,抬手扼住她的脖子,“你究竟是谁?”宋清许见小表妹红起脸,艰难地喘着气,不由气得抬脚踹了过去,却被别的官差押住,堵上了嘴巴。李含眸中阴厉,林音晓得自己猜对了,他投靠的人想来势力颇大,是以便手中的粮款为筹码,拖住了投靠之人,为了活命,却不得不找到沈策。林音继续诈他,道,“我是谁的人打紧么?打紧的是,李大人想求个人保命,却偏偏又因着旱灾一事与祁王不对付,可惜的是……安王是我姐夫,你当我在架阁库找甚么?不过是在做安王殿下吩咐之事,架阁库起火时,我便疑了你,日前,我已经将对李大人的诸多怀疑附在信上遣人送给了邓先生。李大人阴差阳错,反倒坏了安王殿下的好事,想来只能去投靠无意皇位、只爱行军打仗的秦王殿下了?也不知秦王殿下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呢?”李含听她提起邓伏南,眸中宛如波涛翻涌,“你……好一个韶宁县主!左右不过一个死,你便先死在我手里罢!”“李大人想清楚,我若活着,还能替你在姐夫面前解释那么几句,我若死了,你便也等着见鬼去罢!”一番僵持下,李含手下的劲儿松了一些,“县主,做个交易罢。”林音终是喘了口气,道,“说来听听。”“我可以不杀你,你替我引荐安王,保我一命,如何?”“李大人这态度可不像是在求我呢……”林音呵口气,“这交易不成立,因为你……根本不敢杀我。我要你告知我,你是在替谁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