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祭坛,正看见一个少年窜了出来,少年衣衫褴褛,半长的头发打着脏兮兮的结,他显然没想到外面还有人,愣了一下立刻调转方向冲向旁边的树林,段迹尧飞身就要踹过去,少年虽没有转头却感应到他的出现,立刻蹲下身子手中握着的柴刀在地上砍了一下,林中一棵竹子倏地一声,冲着段迹尧的面门直直抽去,若不是段迹尧反应尚算迅速回身躲开,就要被那竹子抽个正着。锦衣公子远远站着观望,少年矮身地上手脚并用的跑着,每当段迹尧想要靠近他,就被他的竹子机关给拍回去。神庙里的两人一身狼狈的跑出来,那公子看了眼侍从额角的伤口,皱眉嫌弃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随从低着头不说话,显然心情非常差。祁烁看着段迹尧受制便要帮忙,那随从也挽起袖子要冲上去,锦衣公子伸手将二人拦下,侧头揶揄自家手下道:“好生歇着吧,再被竹子抽一下,你这脑袋就更不灵光了。”那随从顿时面红耳赤,锦衣公子笑着摇头,足尖轻点飞身而起,瞬间便落在竹林边缘。林中少年全然不知有人靠近,还在专心对付段迹尧,那公子鬼魅般闪身到少年身后,伸手按在少年的后颈,大力将人掼在地上,少年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公子指尖发力少年干脆利落被捏晕了过去。段迹尧看着少年脖颈之上的淤青,复又看向那公子神色不明。回程路上,那公子和祁烁并肩边走边聊,为了照顾祁烁口吃的问题,他说话刻意放缓了速度,他的随从黑着脸背着昏迷的少年,和同样黑着脸的段迹尧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着。回到纳康族土司家中,少年交给了几人中看上去比较好相处的祁烁照顾,段迹尧则赶往土司那里汇报情况。虽是猜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可真的面对土司的勃然大怒,被士兵团团围住时,段迹尧还是有些紧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着性子和纳康土司表示定然会查出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纳康土司显然不愿听他多言:“蚺部,是我纳康一族的圣部,各部若非祭祀时分绝不被允许打扰!他们的尸体会出现在会州,你们大宸要如何撇清关系!”段迹尧心下一惊,纳康土司怒道:“我们臣服大宸,换来的就是这等下场不成?!明日我便联合西南各族,去向大宸皇帝要个说法!”纳康是西南各族中兵力最强的部族,若以他们为首联合各部,事态严重起来便是战火之灾,段迹尧单膝跪地诚恳告诫:“请土司息怒,小人深知此事严重,可西南安泰实属不易,还望土司您为族人着想,三思而行啊!”纳康土司冷笑一声:“为族人?我的族人如今死的不明不白,还要受到那般屈辱,我若不能为他们讨来说法,还如何有脸面做这一族之长!”“来人!”一队守卫涌进大厅中,纳康土司摆摆手,几名士兵就要去卸下段迹尧的兵器,为了不让冲突升级,段迹尧只好任由他们卸下兵器,纳康土司冷哼一声,“把他们看住了!明日,我要带着他们一同去向大宸皇帝要个说法!”段迹尧被士兵推搡回小院,屋中的祁烁听到动静赶出来查看,还不等出门便被卫兵们拦在房中卸下兵器,和段迹尧一起锁进了屋里。祁烁急忙问他:“这,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段迹尧把方才在土司那里的事说了一遍:“西南怕是要大乱……”祁烁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段迹尧顺势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颓丧开口:“阿烁,你说咱们明日会不会被祭旗啊?”祁烁笑出来,缓缓开口道:“祭旗,也是,咱,们一,起祭,旗,怕什,么。”段迹尧环住祁烁的肩膀,神情渐渐严肃,心一点点沉下去。屋子里间传来细碎声响,二人回头看去,只见那救回来的少年一手扶着后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祁烁拦住段迹尧自己走过去,笑眯眯轻声细语缓缓开口:“醒啦?”少年闻声猛然向后弹了弹,神色戒备盯着他,祁烁在床边坐下,缓缓说道:“感觉,怎么样?”少年大大的杏眼警惕的瞪着他,祁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细声说道:“我是,官府捕快,你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少年依旧不做声,眼神在祁烁和段迹尧脸上身上来回打量,祁烁忍不住皱眉,转头向段迹尧问:“他是,不是,听不懂?”段迹尧正想去找个纳康族人,刚一打开门就被守卫士兵拔刀逼了回去,压根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少年态度十分强硬,对他们的问话充耳不闻,不论是段迹尧威胁还是祁烁好言相劝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