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敌视,祁烁便起身为他拧了布帕递过去,那少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杂乱衣衫破烂的看不出模样,想来躲了很久:“那,你,自己擦擦,好好休息吧。”少年看了看那布帕并不伸手,气氛有些尴尬祁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段迹尧眯了眯眼睛就要动手,祁烁赶紧拦住,少年抬眼瞪他眼神中半点畏惧也无。面对这软硬不吃的小子,两人实在是没了法子,索性也就不再管他,回到外间坐下商量起对策来。“你,说今天,那两位,他们会,不会也被,关起来了?”祁烁问道。段迹尧摇摇头:“说不准,那位公子身份成谜,不知道在纳康土司那里能不能说上话,不过西南土司就是各族的王,西南纷争也才了停十几年,若他们当真因此对我们动手,京中一来理亏,二来为保西南安泰也只会想法子安抚,咱们算是白死了。”祁烁忍不住叹气,段迹尧语气愧疚地说:“是我连累你了。”祁烁连忙摇头:“不!没……没……没有!”见他急红了眼,段迹尧扬唇一笑轻声念道:“小结巴……”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二人起身看着门前的领军,那五大三粗的壮汉粗声粗气对段迹尧道:“你!跟我走!”☆、眼看段迹尧就要跟他离开,祁烁慌忙跟上却被那领军举刀拦下:“做什么!”段迹尧对他摇摇头,祁烁只得按下心中的担忧,目送他离开。里间的少年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领军看了他一眼,警告般用刀指了指二人,推着段迹尧向外走去。祁烁对看着门外出神的少年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我们,是为了,查明真相来的。”少年恍若未闻,眼见领军带着段迹尧走远,才转身回到内间的床上,靠坐在床头神闭目养神。段迹尧跟着领军来到正厅,方一进门就见那锦衣公子,坐在第一次见他的位置上,身后的随从怀抱长刀立在他身后,纳康土司坐在上位脸色极差,反倒是那主仆二人一派坦然,锦衣公子甚至还对他笑了笑,怪异的气氛让段迹尧摸不着头脑,只好先回礼。几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沉默着,纳康土司忽然开口:“蚺部之事可以交由会州衙门清查,但我要你们十日内务必给我满意的答复,能做到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段迹尧一时有些愣怔,那锦衣公子却开口道:“十日时间未免太短了,土司大人想要个满意答复,也该给一个合理的时间不是?”段迹尧抬头就见纳康土司握拳压抑着,正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他的怒气,却听纳康土司语气生硬道:“十五日,若十五日还没有结果,我便联合西南各族土司,亲自赶往会州城向当地刺史要个说法!”从头至尾段迹尧一句话没有说,纳康土司就这么同意允许查案,还愿意听他们的加长期限,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他太过诧异。锦衣公子刷的一声打开折扇,对他说道:“段捕头,您觉得呢?”段迹尧急忙感谢土司大度,说自己回去定然会汇报刺史,举会州全城之力缉拿凶手,还纳康族一个公道。纳康土司显然不愿再见他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锦衣公子起身走向段迹尧,冲他微微笑着:“我若是段捕头,就会想个法子将蚺部一事隐瞒一番,等自己安全了再把事情告诉纳康土司。”“你到底是什么人?”段迹尧肃然问道。那公子依旧淡然笑笑:“我说过了,段捕头只管做你的事就好,其他不该问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说完收起折扇在他肩头轻敲一下,与他擦肩走出正厅。是夜。纳康土司已经下令撤走看守的士兵,祁烁交代少年好好休息,待少年睡着他才蹑手蹑脚走出门。门扇闭合响起轻微的嗑嗒声,少年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他将身上零碎的衣衫脱下,走到里间通气的窗户轻轻打开,从那狭小的窗口爬了出去。踩着吊脚楼的屋檐翻到地面,脚还没站稳后颈就被人捏住,年轻的男人咧嘴一笑,拎小鸡般拎着挣扎不休的少年翻墙离开。少年被扔进隔壁院落的房间里,坐塌上看书的锦衣公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他的出现丝毫不意外。少年站了很久,可锦衣公子显然没打算开口,反而伸手去摆弄桌上的茶具,少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坐到他旁边,伸手夺去他杯子牛饮完,狠狠墩在桌子上。一通动作看的身后的侍从直发愣,锦衣公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无奈笑笑,对准备冲过来的随从摆摆手到:“这是冲我发火呢。”少年依旧不开口,坐在榻上睨着眼睛,看起来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