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她的手指沿着他锁骨的伤疤一直滑到左肋下,她在想,这么长,足以将一个人剖开。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江西,死尸把战壕都填满了,八月的天,我们用布捂住嘴,继续冲,继续杀人……”
“别说了……”天太冷,她向他身上靠了靠。
“杀敌人我不怕,有时候,自己人也要杀。军队后沿是大刀队,临阵脱逃的……昨天还一张桌吃饭,今天举刀就砍……我做梦,都是硝烟,都是血。每天晚上,只有喝酒,只有放纵,才能睡着。”他拍拍她,觉得不该跟女人讲这些。
她的手还停在他胸膛的疤上。
“这条是刀伤。日本人的刺刀真利啊,在热河……不说了。你骑过蒙古马没有?乌珠穆沁比寻常马高一头,乌审马跟骆驼一样,能在沙漠里跑……你怎么了?”
苏浴梅忙抽了一下鼻子,说:“没骑过。”
“以后带你去骑。”
“那这个呢?”她摸着他肋上的弹孔。
“这是在淞沪战场,这枪挨得值。中央不支援,我一样缴了日本一个炮兵营。”
“这个呢?”
“松亭山。”
“这个呢?”
“蓝旗地。”
……
苏浴梅的手从他肋上摸向腰间,庭于希一把攥住:“别乱摸,我……”她不是他风月场上任意调笑的女人,所以他只说,“我痒。”然后问,“还冷么?”
庭于希睡着了,苏浴梅却难眠,她侧过脸,在他胸口,轻轻亲了一下。
天亮,集结号响。庭于希起床,苏浴梅又哪里睡得实。他摸了摸她的手足,又在被外搭了一件军大衣,推门出去。
懒散的杂牌团,庭于希却坚持出晨操。
作者有话要说:
☆、
十一、
王府年拍着桌子哇哇大叫:“老子送他去军法处,开除党籍军籍!”
参谋长有顾虑:“什么理由?”
“以下犯上!他……他叛变革命!”
“师长,难免有挟私之嫌。”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