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凑趣说道:“可不是嘛,就算是一时走运,也少不得要跌下来。”跌不跌什么的。阮烟不知道,她只感觉今儿个承乾宫的人看她眼神有些不对味。先前是含酸带刺,今日是似嘲带讽。说起来以前她从不相信什么眼睛能看出什么情绪来,直到进了宫里,才知道竟然真的能用一双眼睛表达出那么多情绪出来。真是神奇。夏贵人拨弄着手里捧着的茶叶。她的唇角勾起,笑呵呵地和成答应说道:“昨夜我倒是睡了个好觉,可见太医署做的香丸不错,你可用得着?”“我如今用不着这些东西,日后要是有需要再来麻烦姐姐。”成答应柔声细气说道,她又看向阮烟,见她捧着茶也不喝,像是魂不守舍,便道:“郭姐姐怎么看上去面色不太好?眼睛有些肿?”阮烟身后伺候的言春、言夏两人心就是一跳。刚才她们就发现主子眼睛肿了,但是没敢问,用粉遮了没想到还是叫人看出迹象来了。阮烟被问起这事,脸色也有些讪讪。为了个荷包哭了出来,这事说出来到底丢人。她也想不明白昨晚上自己为什么哭,想来是先前受了委屈郁结在心,碰到个火星子就炸了。“没什么,大概是夜里蚊虫多,睡不太好。”“嗤。”夏贵人丝毫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她上下打量了阮烟一眼:“睡不好?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阮烟眉头皱起,正要回夏贵人几句,敬嫔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给敬嫔娘娘请安。”“起来吧。”敬嫔声音懒懒,听语气似乎心情也不错。她的眼神落在右手边的阮烟身上:“郭常在,本宫听闻你昨晚去伴驾没侍寝,可是做出了什么事惹怒了万岁爷?”敬嫔这话问的可真是丝毫不给阮烟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问这话,要是真是个犯了错的,往后怕是在这宫里连个站的地方都没了。第十声“妾身虽不成器,但也不敢做出触怒万岁爷的事情过来。”阮烟愣了下,解释道。虽然说她哭过后的确是有些感到尴尬,疑惑这算不算是御前失仪,可万岁爷没发怒,还升了她的份位,想来肯定没生气才对。敬嫔神色淡淡,“做没做,你心里头清楚,只是万岁爷宣你伴驾是给你的恩赏,你也该行事小心周到些才是。不然你自己丢了面子没什么,连累着咱们承乾宫也跟着没面子,到那时,本宫就算不想罚你也得罚你。”阮烟听得简直一头雾水。这敬嫔这番话怎么说得像是她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而且口气还大有指责她恃宠生娇的意思。夏贵人冷笑道:“可不是嘛,也是敬嫔娘娘心善,这要是搁在其他宫里,常在这会子该重新学规矩了。”阮烟心里暗暗腹诽,这几个人今儿个是怎么了?她沉声道:“夏贵人这话说得我都糊涂了,我都不知道我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了?”“呵,你自然没脸说。”夏贵人讥嘲,随手搁下茶盏,戴着金甲套的手指翘着:“昨夜白跑了一趟的人不知道是谁。”阮烟心里本来还有些忐忑,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做错了什么事。在听到夏贵人道出原委后,她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放了下来。原来是为这事。阮烟心里一阵无语。她正要开口,外头周炳进来了,神色有些不对。他打了个千,朗声道:“敬嫔娘娘,乾清宫梁公公前来宣旨。”敬嫔乍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的以为梁九功是来降罪郭络罗氏的。可一想不对,要降罪郭络罗氏,派谁不行?非得派万岁爷跟前最得力的梁九功来?再一看周炳的眼神,敬嫔心里咯噔一下。“郭常在,梁公公都来了,你还嘴硬!”夏贵人嗤笑道,眼神不屑地看了敬嫔一眼。“住嘴!”敬嫔喝了一声。“软和人”突然的变脸尤为吓人,当下,夏贵人的脸色一下吓白了。她顾不得其他,忙起身行礼:“娘娘恕罪。”成答应瞥见敬嫔的脸色变化,心里头隐隐明白了。她捧着茶盏的手指收了收,粉嫩的指甲盖有些泛白。“娘娘,既是梁公公来了,咱们得快些去外头接旨才是。”敬嫔嗯了一声,起了身。夏贵人出了一身冷汗,都捉摸不透怎么敬嫔的心情说变就变。等众人出来,听到梁九功宣旨,再看到那些太监手里捧着的首饰锦缎,夏贵人这时候哪里还能不明白?贵人?郭常在竟然被晋为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