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呢,爷还要喝酒!”胤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说道。“爷,酒可不就在这里。”十福晋露出一个叫人瘆得慌的笑容走上前去,她拿起碗,捏着胤誐的脸颊,往他嘴里一倒。外面的小太监们只听得平地起了一声惨叫。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阿哥实在太惨了。“谁他妈给我喝黄连!”胤誐一下被苦醒了,睁开眼就开骂。“是我,怎么了?”十福晋把碗放下,拍拍手,笑容满面地看向胤誐。“原、原来是福晋您啊,”胤誐瞬间像是被吓得毛皮都顺溜了的狗一样,“我说谁能这么好心体贴贤惠!”“少来。”十福晋冷笑,“我听说你们去让十二弟请酒了,怎么?羡慕人家有个好福晋?人家福晋有个好外家?”“不是,不是,没有的事。”胤誐连忙否认,“我们就是去凑凑热闹。”“凑热闹?我怎么听说……”十福晋眯起眼睛,打算今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丈夫。她阿玛在她出嫁之前说过,男人就像马,不打是不老实的。书房外面守着的小太监们一个个都仿佛成了聋子哑巴瞎子,对里头发生的事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第三百零一声胤誐被福晋教训的事,成了兄弟们的笑话。小钮钴禄氏知道这事后,却没骂十福晋,还对来诉苦的胤誐骂了句:“活该!”胤誐瞪大眼睛,“额娘,您是我额娘吗?”他揉了揉红肿的耳朵,心里暗骂了句母老虎。他们满族姑奶奶再彪悍,也彪悍不过他们家这个蒙古母大虫!小钮钴禄氏品着茶,嗤笑一声,“我倒想不认,可谁叫你额娘当初生你的时候,稳婆和嬷嬷们都看着,就算你额娘不想认,也不得不认。”这话就更扎心了。旁边伺候的人都禁不住露出笑意。同喜给胤誐取了拿冰包裹着的纱布上来,“阿哥,您拿这个捂捂耳朵吧,消得快。”胤誐接过手,捂在耳朵上,那冰冷得很,起初有些刺冷,慢慢反而舒坦不少,至少耳朵那痛舒缓了些。小钮钴禄氏才道:“我看你就是个糊涂虫,你皇阿玛给你十二弟指了门好亲事,又和你们有什么相干。你那么闹腾,你福晋看在眼里,岂能心里高兴?她的家世也不输给富察氏。”“那能一样吗?”胤誐嘀咕道:“福晋是蒙古亲王的女儿,家世再好,也对我没什么帮助。”“你想要什么帮助?”小钮钴禄氏吊起眼梢看儿子,“你想要娶相爷的女儿?还是都统的闺女?”“要不,下回选秀,额娘给你挑几个大姓秀女,好不好?”胤誐被他额娘怼的哑口无言,只好道:“额娘,您胳膊肘往外拐!”“额娘看是你心野了。”小钮钴禄氏乜了自家儿子一眼,“我告诉你,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额娘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些事,你给我少掺和。当初额娘给你讨你福晋这门亲事,就是要叫你别趟入这摊子浑水。”胤誐的外家是钮钴禄氏,论出身贵重的,他在阿哥里也排得上名号,正因为如此,小钮钴禄氏早早就断了儿子不该有的念头,给他娶了十福晋。十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的女儿,有这个福晋,注定胤誐这辈子和那位置没什么干系。胤誐委屈地扁扁嘴,“儿臣哪里敢有那指望。”“没有就好。”小钮钴禄氏捧起茶,云淡风轻地喝了一口,道:“如今你要紧的是早点儿和福晋给本宫生个孙子孙女玩才是,旁的事都是多余的。”胤誐丧头巴脑地答应了一声是。小钮钴禄氏把儿子敲打了一顿,身心十分愉快,她前阵子病了一场,闷在屋子里养身子,难得心情好,隔日,就带着儿媳妇去钟粹宫做客。阮烟好生招待了她们婆媳一番,还笑着打趣了一句:“听说十阿哥最近耳朵红肿了,可是被蚊子给咬了。”现下都入秋了,哪里来那么多蚊虫?十福晋吃了块豌豆黄儿,顺口回答道:“贵妃娘娘问这事,臣妾倒是不知,不过爷们经常去布库,兴许是布库时不小心弄伤的。”十福晋说的一口好满语,光是听口音,压根听不出她是蒙古来的贵女。阮烟了然笑道:“原是如此,本宫还想着送一盒子薄荷膏过去,碰伤擦伤扭伤了,擦一擦,没几日就能好。”“臣妾替阿哥多谢贵妃娘娘。”十福晋客气地谢了恩。阮烟瞧她行事,都不禁回头对安妃感叹:“这十福晋真是个有趣人,我看,十阿哥碰上她,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