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为钮贵妃的良苦用心,给十阿哥挑了这么个好福晋。”安妃很是赞同阮烟的看法。她虽读四书五经,却不喜那些要女子三从四德,尤其是汉族人家里妻子要对丈夫服服帖帖、唯命是从的条规。在她看来,即便是夫妻,也该是笨的听聪明的才是,十福晋就显然比十阿哥聪明得多。虽然说把十阿哥捏得耳朵红肿,闹出笑话,可这么一来,十阿哥妻管严的名声就传出去了,日后要是有谁要十阿哥做些不该做的事,十阿哥也有借口推搪过去,还不至于得罪人。十福晋,的确是个聪明人。十福晋的这点儿小算计,在明眼人看来颇有几分可爱之处。不过,十阿哥也有可取之处,他这人憨归憨,屋子里是旁的人再没有,也从不对外人说自家福晋的坏话,因此,虽说不少福晋说十福晋的坏话,可背地里羡慕的人尤为不少。六福晋和十福晋,可以说是妯娌众人最羡慕的两个对象了。太子妃瓜尔佳氏就没少对两个弟妹心情有些复杂。她成婚多年,可膝下只有一个四岁的嫡女,太子妃不是不着急,嫡子关乎江山社稷,太子没有嫡子之事,没少被人拿来攻讦太子。可她着急有什么用。生孩子的事,总不能她一个人就能做成。毓庆宫那么多莺莺燕燕,侧福晋李佳氏和林氏又深得太子宠爱,且都生育了儿子。太子的心不在太子妃这里。“娘娘,侧福晋那边打发人来,说大阿哥病了,要请太医。”穿着青色宫装的宫女进来,屈膝回话道。太子妃的眼神从手里的账簿抽出,她看向那宫女,问道:“大阿哥又病了?前几日不是才好?”她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把人请进来,本宫要问清楚。”小宫女答应一声,出去片刻领着两个衣着体面,容貌清丽的大宫女进来。这两个是侧福晋李佳氏的心腹,左边戴白银莲花簪的叫诗柔,右边耳朵上戴着丁香花米珠耳坠叫香露。两人进来后,给瓜尔佳氏行了礼,“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起来吧。”瓜尔佳氏虽一向不喜欢李佳氏,可她是不屑于去苛待下人出气的,对于两个宫女的打扮,心里看不过也不说什么,横竖李佳氏好拿身旁宫女讨好太子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瓜尔佳氏稍微坐正,旁边宫女替她把身后迎枕垫好,她开口问道:“大阿哥前几日的风寒不才刚好,怎么侧福晋就又要请太医?这是风寒复发了,还是怎么了?”这里的大阿哥说的是李佳氏生的庶长子,今年虚岁十一岁了,去上书房也念了好几年书,一向长进,连万岁爷都没少夸赞这个孙子,无论是太子还是李佳氏,都对这个大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前几日风寒,太子还天天过问这个大儿子的病情,直到病好了才放心。因此,旁人病了倒也罢了,大阿哥病了,瓜尔佳氏总得过问几句,不然真要是大阿哥有什么不妥,便是她的不是。诗柔温声道:“不是风寒复发,是大阿哥今儿个早膳吃错了东西,坏了东西,侧福晋这才说得请太医的。”原是吃坏肚子。太子妃心里松了口气,道:“那就去吧,还是请原来的孙太医瞧便是。”诗柔两人答应着去了。太子妃想着估计是大阿哥小孩子贪吃,前几日风寒饿了几日,病一好了少不得就想吃些好的,吃坏肚子这都是常有的事。这种毛病,吃两贴药饿几日,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夜里太子回来,太子妃跟太子提了一嘴,太子也没当回事。谁知道,没几日,大阿哥的病就恶化了,上吐下拉,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药也都喝不下。侧福晋哭着求太子请周院判来给大阿哥瞧,太子哪里敢耽误,一面打发人去太医院,一面赶紧去看儿子。太子妃也忙跟着过去。毓庆宫这么大的动静,没片刻,整个后宫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不过是吃坏肚子,”阮烟蹙起眉头:“怎么会病成现在这样?”“原先是吃坏肚子,如今就不一定了。”安妃意有所指地说道。阮烟若有所思,这太子的大阿哥受太子和皇上喜爱,招人眼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说有可能对他下手的人,那可真是太多了,太子妃不提,太子毓庆宫那里的莺莺燕燕,哪个不恨毒了大阿哥?除此以外,就是胤褆那边的人也不是不可能。阮烟感觉风雨欲来了。太子的大阿哥一病不起,周院判等人连开了好几个方子,都毫无作用。十一月初,大阿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