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悠悠飘来一句话:“没有怪你。”
神明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定了。
“还要多谢你点醒我。这麽僵持下去,再过几年可能也不会有缓解局面的机会了。”许长倾说,声音里分辨不出太多情绪。
他让开位置,等对方坐起身和自己平视。
物与于是坐起来,将因先前一番折腾而变得淩乱的头发稍作整理,道:“我以为所有的人类都渴望家庭关系和谐……?”
许长倾笑笑,没说话。这话一般情况下应该都适用,只是他不认为这是必要的期望。
他看了眼表上时间:“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物与準备跟上他脚步,为求稳妥多施了层隐身咒。但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或许是哪一个符号念错了,慌乱间,有红线缠到身上。
人类震惊地看着他的行为,半晌才问:为什麽要把自己绑起来?
“……出了点小差错。”
他两只手捋着缠成结的红线团,解线解得抓狂。因为有人在一旁看着而愈发慌乱,半天过去也没什麽进展:“之前收线时收得急,没放好,缠到身上了。”
“……我来吧。”许长倾叹了口气,按下他胡乱扯着线的手。
先前他已经看明白,死结处在胸口,毫无章法地瞎扯是解不开的,要靠耐心。
他弯下腰,伸手试图去抽被缠住的线头,又因为绳结太小,要靠得更近些才能看清而不得不蹲下。
于是最后改成了一方俯身而另一方半蹲着的姿势,脸与脸之间是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呼吸都变得可闻。
许长倾记忆里,成年以后,他还没有和谁靠得这样近过。
靠得近,所以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清浅的,隐隐约约扑在上方。若有若无,错觉一样。
他问物与能否直接将线剪断,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许长倾于是收了心,只仔细将绳结扯松,先把最外层的线分出来。
对方穿的还是那身店里样式统一的衬衫。红线将肌肤和衣物勒至一处,轻薄布料下掩着的躯体完美得不像话。
许长倾决意逗他:“你的心跳得好快。”
他声音压得低,又是正儿八经说的话,有种无师自通的暧昧在。但偏偏有神不解风情,很认真地纠正了他的说法:“你听错了。这具躯体是身外身,按理来讲,所有表态都不会有明显变化。”
好吧,话题终结者重出江湖,他拿对方没办法。
许长倾向来是自认要孤独终身的,目前为止恋爱都没谈过一场,因为丝毫提不起兴趣。然而在这个瞬间,他却福至心灵,忽然能体会到柳逍遥的心情了。
原来人真动了情的时候,再怎麽强装镇定也和平时不一样。躯体会有不能完全自控的反应,异于平常的是他自己,心跳略快了些、呼吸加重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