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陵倒是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看着这边空下来的位置,就碰了一下谢妧的手腕,示意她一起。一群人神色各异,却是谢策想着,也不知道长姐?大将军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现在才堪堪到来。一时鸦雀无声,还是谢妧最先开了口,还是对汝州州牧道:“你就是汝州州牧?”席上总共就是这么多人,其他人谢妧都是认识的,剩下来的这个人自然是汝州州牧,只见州牧自己手中的筷箸都险些掉下来。他倒是也当真没有想到,大将军带过来的这么一个娇妾,虽然是大将军的人,但这也实在是太过狐假虎威了些,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是毕竟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官吏,哪有就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妾说话的道理?要知道,在汝州,就算是官员正妻,也不能这么不知尊卑地?他这么说话。这么想着,又觑着眼睛看大将军,就看到景佑陵都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肯定是不能呵斥这个滕妾不知尊卑,只能忍气吞声答道:“本官便是。”谢妧挑了挑眉毛,从来还没有过人在她面前称过本官,就算是谢东流,在自己面前也很少自称为朕,不过这个州牧大概把自己当成了景佑陵带出来的滕妾,倒是也没多在意。“将军所居之处,现在出了一点儿问题。”谢妧顿了一下,“劳烦州牧另做安排,为我?将军另择住处。”州牧心道好家伙,这个滕妾居然就这么当着端王殿下的面,说自己?将军住在一起,实在是胆大妄为,但是周围的人都比他官儿大,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所以例行公事问道:“本官为将军择的居处,是精心准备的,怎么会出了毛病来?”大概是因为?这个滕妾说话,所以州牧说些质疑,原本是正常的。但是他到这个时候才察觉出有些不妙,这可是景大将军,自己居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为难他的娇妾?他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景佑陵,就看到景佑陵也在这个时候掀起眼皮子看了眼他。之前州牧只是匆匆瞄了眼这位少年将军,心中暗暗赞叹说这是玉面将军也丝毫都不为过,长得出挑到怕是整个大魏也找不到几个。现在?景佑陵对视的时候,却发现他就这么睨着人的时候。实在是相当的有压迫感。……大事不妙。州牧原本想打个圆场,洗尘宴过去就送走这群人,不想多生事端,讲这句话揭过去。却没想到,谢妧大概是没觉得这是件不能答的事情,随口答道:“门坏了。”这话一说,席上更是安静了些,就连郭?光都忍不住问道:“这……门怎么会坏了来?”苍天作证,这话真的不是州牧自己问的,只是他也是实在好奇,这好端端的,门怎么会坏了。自己为景大将军安排的住处,虽然比不上陇邺的景家,但是在这汝州城,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门都坏了?谢策也不想将自己这个事儿说出去,连忙用眼神暗示谢妧千万不要将这么一件事情说出来,这两个人从小都一起长大,谢妧自然能明白谢策现在是什么意思。今天想到了谢策从前的一些事情,想到他以前对自己的维护,谢妧难得大发慈悲,想了一个没那么荒唐的理由。她用手撑着下颔,有点坐没坐相的意思,“就,被撞坏了。”谢妧其实想得相当简单,她常常信口胡诌,现在这个随便编的一个理由,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却没想到,她这么一句话说完以后,这席上原本若是说鸦雀无声,现在就可以说得上是连落下一根针都听得见。景佑陵原本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是在谢妧的身侧,也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汝州州牧霎时间连头都不敢抬,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在瞎追问个什么劲儿,现在倒好,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收场。大概静了有盏茶功夫,汝州州牧才轻咳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本官自当为姑娘?将军另择住处,姑娘?将军不必多虑,今夜好好歇息就是。”谢妧对刚刚突如其来的沉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看到景佑陵的耳廓上沾着一点儿红,低声在他身边问道:“我刚刚说的话,到底有什么不妥的?我看谢允?阿策,还有那个郭?光,他们几个神色好像都有些不对。”她说着,有点想用手指碰一下景佑陵现在的耳廓,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触感,但是想到现在周围坐的都是人,自然是忍住了。只是实在是好奇,为什么之前的时候,他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怎么现在连耳廓都红了个彻底。景佑陵将盘中的橘子剥了,连上面的白络都理了个干净,然后放在谢妧面前的小碟上,声音倒是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