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殿下不像是这样力大无穷的人。”谢妧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汝州这场洗尘宴,是他们在前往梧州的过程之中,餐食最好的一顿了,今夜过后,大概是再也没有这样坐下来用餐的机会了。过了汝州,按照朔方卫的行军速度,再走几天,就快到梧州了。这场洗尘宴,大家好像用的都用些心不在焉,谢允几次欲言又止,郭?光也时不时将自己的目光瞄向这里,倒是汝州州牧,大概是之前受到了点教训,所以不敢再问出什么话来。大概是因为宿在景佑陵的身边,谢妧今夜也睡得很好,没有什么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浓郁的松香味当中,谢妧心想——前路无望的话,那她就只放纵这么一回。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感觉写着写着变甜了?放心,柚柚必然会有追妻环节的~·?他们一行人看到梧州城外围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月十五。这一行实在是路途遥远,再加上大多都是些养尊处优的人,郭和光坐在轿子里,把自己的脸好好捋了捋,拉开轿子的帘子。他看着那写着梧州城的匾额,像是松了一口气道:“终于到了,这路上可真的是把我的一把老骨头都给颠掉了。”谢策刚准备往前走两步,然后谢允原本站在他的身边,突然就这么用手拦住了他。所以谢策茫然地朝着周围看一看,就看到周围的人脸色好像都有些严峻,没有人有朝着前面前行一步的意思,但是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只能看到淤泥滩涂将这里沾得有些斑驳。城墙的下面的部分,也全都是被泥水冲刷过的痕迹,但是现在积水已经消退下去,也就只剩下了一地的狼藉。就像是洪涝刚刚过去不久的样子,谢策这些天看了些书籍,自然是知道这里的洪水已经是过去了,城中只需要安抚灾民,然后将那些受损的房屋,还有农田,好好安置妥当就可以。然后跟着郭和光,看看哪里宜疏不宜堵,修建水渠引开泛滥的洪水,必然能是在民间留下一个好名声的。谢策小声问道:“这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按道理来说,在灾情过后,一般都不会这么紧闭着城门,毕竟和周围城镇交换物资,或者是置换粮食,这都是难免的。”谢允沉声,“但是现在梧州城城门却禁闭着,外围几乎是一个人都看不到——”“这,很像是一座死城。”谢策这才发现,梧州城也算得上是周围数一数二的大城,不然他们也不会从陇邺千里迢迢地赶来,但是现在他们看到的梧州城,却好像是当真一点儿活气都没有,和灾后大张旗鼓地开始重建,一点儿也不一样。贸贸然进城,似乎不是妥当之举。但是现在连个能告知城内情况的人都没有,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只看到乌使敛容,朝着景佑陵躬身道:“公子,属下去城内查探一二吧。”乌使轻功卓绝,确实是现在最好的人选,景佑陵思忖片刻,略一点头道:“小心为上。”却不想乌使刚刚借着旁边的树想远观一些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穿绛红色衣物的人正在从梧州城边上的一个草棚走出来,乌使心中大概知晓这个人应当是在这里等着赈灾大臣的,所以足尖一点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公子,有人过来了。”这个人,正是梧州的州牧,唐琸。只见唐琸现在身上原本穿了一件绛红色官服,现在这件官服下摆处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原样,十分破败,脸色也十分带着一点颓唐的意思,憔悴得几乎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走得近了,唐琸才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一顶斗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和谢策他们都保持着一丈的距离,才勉强行礼道:“下官参见各位大人,殿下。”“你就是梧州州牧唐琸?为何头上带个斗笠,是在本官面前装神弄鬼吗?”郭和光大概是对于这里的情况不了解,有些急躁,“这梧州城到底是怎么了?”唐琸心中才是当真惶恐,十日前,梧州的洪涝才渐渐消退,刚刚准备灾后重建,为赈灾筹备银两和需要的物资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城南有几位人家,接连不断地风寒的消息。他那时候为那些被毁掉的田地焦头烂额,只当是被水碰到了些,然后有人受到了惊吓或者是染上了风寒,也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后来他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风寒,分明就是瘟疫!被洪水卷来的,不仅仅是泥沙,还有无数的虫蠡,无数牲畜的尸体,这么多的污秽混在一起,尤其是有些人因为心疼粮食,就算是被这洪涝浸过的粮食,也还是偷偷藏起来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