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愣了,语塞到舌头疼,他怎会说出如此孩子气得话。这不像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也不像名利场上辩貌识色,见风使舵的男明星。他在作为陆成钦跟简宁说话。简宁嘴巴张开又合上,无法开口,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在伤害他。陆成钦很痛,他心尖上的位置被人捅了一刀。而简宁何尝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不断被各类闯入她生活中的人提醒,警告。好像她选择和陆成钦在一起是一件缺德并且天打雷劈的事情。每一天都有各类人用一把并不会要人命的小刀在她心里滑啊滑。直到有一天,心被分裂成无数个碎片,坠落到命运的谷底。于是他再次开口:“我给你钱,你去念书。但是你记得你要回来,回来见我。”她这时候看向他,很绝望。陆成钦嘴唇动了动,抑制住想要发疯的心。“过来,宝贝。”简宁站在原处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她浑身都在颤抖。陆成钦过去拥住她,终于他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般泛滥。他抱着简宁的时候才发现简宁左耳垂上有一粒痣,他们快要分开了,他才发现这粒痣。等要到离开的时候,他艰难地开口:“你就要这样和我结束”简宁笑着,陆成钦从来没见到她这样子笑过,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似的,陆成钦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能够去哥大,能够得到一片光明的未来而高兴。还是,终于可以离开他,能够离开这个软弱,却有野心的男人,而欢欣。“简宁!”,在她离开的时候,陆成钦还是不甘心地叫住了她。简宁回头,一如往常和煦的笑容,浅浅笑窝,明媚春风。她的嘴型似乎再说一个词:再见。陆成钦走出别墅的大门,他抬头望望天,嘴角嘲讽地拉扯着,外面的天竟然是艳阳高照的,真是够可笑的。他开车行驶在路上,抓方向盘的手很松,自己仿佛随时就会掉下去。她说自己是和他不同的人,所以要分开。之前不红没戏挑的时候,只想着只要能够有选择权就好了,等到现在有选择权了,又想着能够演一部代表作,站稳脚跟就好了。自从他成为所谓当红后,很多事情便已经不是他说的算那样简单了。如果放在过去,他即使一部戏接不着也要死死拦着简宁不让她离开,哪怕是捆,是囚禁,也不能让她离开自己。而现在,他就是一件可卖的物件,他又有什么本事护住心中所爱呢?陆成钦并不要多,只要三年,他便可脱胎换骨,不再受人摆布。对赌条约,只要三年,可他说不来这四个字,他在用他的余生做赌注,三年内赚到十亿,他便就自由。车子差点横撞到防护栏上,陆成钦连忙刹车,拨给简宁。“你给我三年,三年后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介于哀求与可怜间的声音。电话那头的简宁走在大街上,嘴角是僵硬的,她依旧在笑,只是笑得那样艰难,像是个玻尿酸打多了的演员,想要认真演戏,却无力回天。“谢谢你的钱啊,要说钱啊,真是个好东西,它能帮你完成梦想。”,简宁眸子渐低,眼底见红血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要过马路了。”陆成钦望着已挂断的电话发呆,外面突然开始噼里啪啦地下起大雨,前方道路施工,他原是要倒车的,大脑一片短路却踩了重油门。车内忽然灯光失控,光线很暗,不过仍是能从车窗外看清他恐惧的表情,防护栏被撞倒一片,车头已开出桥沿边上,下面就是深渊,车身已经在微弱地摇晃着,陆成钦解开安全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去,轿车在桥沿上十分危险地摇晃了三分钟的样子,随后车头垂直地陷入冰冷的江面中。陆成钦一身冷汗,他刚刚只要再反应迟钝一会儿,现在便没了命。他打算报警,手上却都是雨水加上汗水,连开机都开不了。只能往繁华处走去,大雨倾盆,浇在他身上,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有知觉的时候,陆成钦置身于一片纯白的琉璃世界里,马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松柏枝叶上的积雪呼啦啦地掉下来,砸在他头上,顺着毛衣领口直溜溜地落入后颈,后脊背一阵恶寒。他清了清身上的雪,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简宁正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简宁?你怎么在这?”简宁不说话,只是冰冷冷地望着她。“简宁,简宁你怎么了。”,他很冷很冷,上来不由分手地抱紧了她,紧紧搂着她,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丝温度,简宁这时候抽泣了起来,伏在他的肩头只是哭,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