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后退,往墙上看了一眼,就看见贺千笑骑在了一颗树上,正朝他望过来。那棵树结着粉色的桃花,纷纷一片,贺千笑稍微一动,头上便落满了花瓣。由于爬树,他还有些喘,嫣红的唇瓣长着,稍微一张嘴,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许决明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不能回神。而贺千笑也望着他。红色的状元袍在许决明的身上,更显得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哪怕没骑马过来,贺千笑也能想象到他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没看成游街,看看状元郎也是好的。许决明同手同脚地上前走了两步,再开口时,还有些卡顿,“殿、殿下,小心摔着。”贺千笑道:“放心吧,小圆子在下边接着我呢!”许决明又上前几步,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找出想了许久的借口,“殿下,我忽然想起来,借给殿下的话本中,有一张我同父亲的家书……”“家书?”贺千笑愣了一下,“我话本都看完了,没见到什么家书啊。”许决明接着道:“那想必是我记错了。”贺千笑今日对他,有种状元的滤镜在,感觉他干什么,都带着点学霸的帅气。他连忙道:“能让你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找过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书信吧?”“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情,”许决明一向淡漠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笑意。贺千笑老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他还想帮许决明再找找书信,没想到许决明拒绝了他,随后低下头,喃喃道:“是我记错了。”贺千笑奇怪地看着他。片刻后,许决明已经恢复如常,冲着贺千笑一拱手,对着他告辞。贺千笑看着那抹红渐行渐远,不等他彻底消失,便从树上一跃而下。又过了大概一个月的光景,已经入夏,许是皇上想让贺千笑进宫陪他用膳,又想起来他在禁足,干脆传出一道旨意,说想看看贺千笑思过的成果,宣他进宫。这对贺千笑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在王府熬的第几日了,王府里的花草树木都被他给霍霍了个遍。眼见花草都快被他给愁秃了,终于迎来了解放。贺千笑进宫的时候,宫中的树才发出嫩芽,眨眼花都开过一轮了。皇上正在批奏折,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看见他来之后,缓和了一些,却还是故意板着脸,“许久不见,朕倒是快忘了有你这号人了。”今日太监总管也在,站在皇上的身边搭腔,“皇上最爱逗六殿下,先前用膳时,皇上都把大殿下的名字叫错了,如今六殿下来了,皇上瞧着也高兴一些。”皇上放下折子,笑道:“就你多嘴,掌一下嘴!”太监总管假模假势的打了自己一下。贺千笑这才放下心来,明白皇上并没有真的忘了他。他也笑脸相迎,“儿臣思过这些日子,甚是想念父皇呢,这不,还特意为父皇抄写了静心经。”皇上一脸狐疑,“哦?你居然也有静下心来抄书的一天?拿给朕瞧瞧。”贺千笑特意模仿的原主的笔迹,为此还有点心虚。但是他要是思过这么长时间,一点事情也不做,皇上再喜欢他,也会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皇上看了半晌,才评价道:“抄写倒是不错,只是,你的字退步了。”好歹是蒙混过关了,贺千笑道:“儿臣先前荒废过一段时日,再捡起来确实有所退步,只是,为了父皇,儿臣哪怕是抄到手都废了也甘愿。”“油嘴滑舌,”皇上明显被取悦到了,又纠正他,“学习这种东西,只能是给自己学的,没有为别人学习的道理。”贺千笑低头,“儿臣受教。”门外传来个脚步声,掀开了书房的帘子,那人跪下对着皇上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皇上捏了捏鼻梁,道:“正好,传他也进来吧。”不多时,贺子琛缓缓走进来,先对着皇上行了个礼,皇上道:“免礼,你六弟给朕写了副字,朕觉得他退步了,你来瞧瞧呢。”贺子琛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贺千笑一眼。贺千笑老感觉他今日的眼神颇有深意,可其中包含了什么意思,一时半刻的却是弄不清楚。贺子琛看了看字,道:“回父皇,儿臣觉得,不止是退步了,都像是换了个人。”贺千笑一惊,心里怒骂了他两句。这人恐怕是他的一生之敌。皇上脸沉了一下,“这么说,你觉得你六弟假手于人了?老六,你来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