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就不是。佟贝贝依旧没多问,起身,拉住秦岭的胳膊:“上楼吧,早点睡。”秦岭点点头,却没动,而是伸手进口袋摸了摸,摸出什么,塞进佟贝贝手里,起身,一声不吭地绕过沙发,走了。佟贝贝低头,看到手里是一把钥匙。他不太明白,便听到扶着楼梯上楼的秦岭带着熏意地缓缓道:“一周年礼物。”后面几天,秦岭早出晚归,神情上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在家的时间极少,回来也直接睡了,和佟贝贝既无亲密也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佟贝贝看出来秦岭心情不好。他一方面觉得自己不清楚原因,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其实是明白的。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秦岭白天忙工作,回家倒头就睡,他也不好占用秦岭休息的时间聊天谈心,只能看看情况,先自己憋着。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麓山出事了——先是公司在某地级市的楼盘停工烂尾,被买房者拉横幅控诉,闹上热搜。接着是秦岭那位合伙人因投资扩张业务的盘子拉得太大,质押股权不够,还伙同会计财务造假。与此同时,与麓山合作的某家银行直接找上门,要求麓山归还到期贷款,否则申请财产保全。秦岭原本以为自己对合伙人拉的盘子还算了解,就算股权质押贷了一屁股款,还被催债,几个亿的资金公司也不是周转不过来。结果他大大低估了魏晟明的野心,也错误地高估了魏晟明的能力。魏晟明拉开的盘子很大很激进,股权都抵押了,各方面融资贷款非常多,资金量大,烧钱也烧得又多又快。麓山以地产为主营,原本财报上的利润率非常漂亮,结果魏晟明作死又虚报财务,直接致使当年的应收和其他应收款项变多,利润率节节下降。而公司的情况再传递到股市上,便是股价的连跌停牌。更叫人无语的是,魏晟明提早预感不对,直接带着之前从股市上套现的钱,跑路走人了。如今各方面闻风而动,来麓山要款的上下游供应商格外的多。一时间麓山上下焦头烂额、人心惶惶。秦岭连着一周没有回家,佟贝贝虽然每天还是能和秦岭联系上、打个电话聊一会儿,但也隐隐觉得不安。网上真真假假的不实消息太多,佟贝贝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他给李蒙打过电话,李蒙吞吞吐吐。佟贝贝便找闵恒,请闵恒帮忙去问问楚怀严,再打电话回佟家。佟蕊曦默了默,反问:“秦岭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佟贝贝一顿:“没有。”佟蕊曦叹了口气,多的没有说,只道:“你可能需要有个心理准备。”佟贝贝联系林一年,林一年道:“他那个合伙人简直是个坑货。”佟贝贝没管那个合伙人,问:“很严重吗?”林一年沉吟一番,缓缓道:“坑虽然是那个合伙人挖的,但公司在这儿,秦岭只能认倒霉,先把锅背了,回头再把合伙人找到揪出来。”佟贝贝直接问了:“大概多少可以搞定?”林一年叹气:“几十个亿吧。”佟贝贝:“……”秦岭正儿八经回家,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两周后。他进门,神态上毫无表现,佟贝贝一眼看出他很累,非常累。但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说休息的时候。秦岭抱了佟贝贝一下,佟贝贝拍拍他的背,低声道:“辛苦了。”秦岭:“没事。”秦岭没有被接二连三的财务问题打垮,他还撑得住。他今天回来,其实是想和伴侣商量一件事。秦岭在沙发上坐下,示意给他倒水的佟贝贝过来坐。佟贝贝把水递给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秦岭默了片刻,把水放到茶几上,扭头看佟贝贝,缓缓开口:“我们……”佟贝贝仿佛看穿了他,直接打断:“离婚吗?”“离婚保全我?”佟贝贝果断又坚定:“你想都不要想。”秦岭:“……”“我是秦岭的伴侣。”秦岭确实是回来商量离婚的。债务的坑又多又大,他顾及不全,随便哪方面都可能随时对他的个人资产申请冻结。贝贝是他的伴侣,名下资产不少。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贝贝陪着他“倾家荡产”。他是这么想的:离婚,保住贝贝的资产,但他和贝贝依旧在一起,俗称:假离婚。假离婚没什么不好。回家前,秦岭就想好了。且他觉得这对贝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贝贝应该会很顺利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