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说得没错,快走吧。”老医师年纪大,为了医馆已经苦苦支撑数日,根本压制不住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杀了我们,大人,老夫不想走到最后一步,太难看了。”
“好。”时迁低垂着眉眼,指尖舞动的红线瞬间飞出,将不断挣扎的夫人牢牢捆住。
“大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和畅还不死心,拽着他的衣摆。
这是时迁头一回没有回应她,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再一次重复,“和畅,你救不了他们。”
刻着扶桑树的朱笔应召而出,嫣红的笔尖毫不留情地扎向夫人的眉心。
她似乎隐隐猜到了结局,并没有求饶,甚至没有过多的害怕,只是拼尽全力地伸出手,握住了床上那只垂下来的小手。
“宝儿,阿娘陪你……”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笔尖勾出了一个虚白的魂魄。地上的女人彻底失去了生机,嘴角还带着不甘的遗憾,好不容易握住的两只手,最终还是分开了。
手底下的人不动弹了,老医师终于送了口气,他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虚弱地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汗水,结果手腕上的肉瘤适时破了一个,污黑的血越擦越脏,满脸都是。
最后他惨淡地笑了笑,放弃了挣扎。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虫疫的,这种鬼东西只能存在于典籍史册。根本不是凡人的医术可以抗衡的,说不定我现在去了反而还好些。只是……拜托大人,多照顾照顾我的徒弟,她叫欣兰,我很小心没叫她碰到红虫。”
“好,我会的。”时迁点了点头。
老医师似乎并无子女,托孤了小徒弟,便没有了太多的遗憾,面上甚至都没有太多的痛苦之色,离开了这个令他无比糟心的世界,简直是如释重负。
时迁收回朱笔,“秦广王,收魂,送他们入轮回。”
飘荡在半空的青色火焰,应声长出了人的四肢,脑袋上还顶着满头白发,绕着房间里的三人走来走去,一边还哼哧哼哧地小声抱怨,“我只是想来看看自己养大的崽子能觉得什么人有趣,怎么就干起黑白无常的活了,真是……一点都不尊重老人家。”
时迁完全无视了他的抱怨,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和畅,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扎了一下,酸疼一片。
“没事的,魂魄瞬间离体,他们没有什么痛苦。这样那层人皮也不会被毁,他们体内的红虫太多,失去鲜活的血肉供应,很快便会死去。而他们的魂魄会去轮回转生,再一次回来凡间的时候,这里会重新变好。会有一个新的王朝更迭而生,没有虫疫,没有灾难,他们会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和畅心乱如麻,如果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她穿来这个作孽的仙侠界是图什么?
图它虐?图它狗血?图它搞心态?
和畅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位山神大人,秦广王听起来实在很耳熟,这不就是阎王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