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马车中,宋翰墨深吸一口气的声音听着十分清晰,他顿了顿,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小的原本也是一位神婆,我的名字是黎思思。”“是你!”宋翰墨站起身,手放在剑端,桃花眼里带着冷厉,“有话当面说,你给我出来,不要与郡主呆在一起。”有眼睛有耳朵的都看出来宋翰墨话里带着威胁。黎思思双手拉着丹若的胳膊,声音哆哆嗦嗦:“郡主…我害怕!”“你给我滚出来!离她远点!”“不不不……我害怕!”两人对峙,丹若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你保证你不会杀她。”宋翰墨咬牙切齿道:“她出来,我不会杀她的。”“吉婶,没事的,你出去和他说。我在这里看着呢。”黎思思被丹若推了出来,她缩在马车角落,紧紧挨着纱帘,背对着宋翰墨。宋翰墨坐了回去,现在黎思思在帘子这边,对丹若动不了手脚。而且若是她敢出手,他的剑也能先一步杀了她。冷静下来后,宋翰墨道:“先前皇上和我说,是你要杀了果果。”“怎么会!”黎思思眼里带着惊讶,缓缓低头,她道,“你应该知道是我用了岐山秘术,让她假死,保她三年性命,这个法术很消耗自身修为的。我是想帮她,不想看到她一直被皇上玩弄鼓掌之中。可谁知……”黎思思看向丹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师妹。”丹若疑惑:“师妹?”黎思思点了点头:“是的,师妹与我同承一师,我早几年。不过你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宋翰墨插入一句:“她是的。”“真的么!”黎思思喜极而泣,她带着哭腔,“我命苦的师妹,我还以为郡主只是与她相像,没想到居然就是你!皇上为何如此狠心!他到底要做什么!”“停!”丹若叹了一口气,她语气很不好,“吉婶,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哭得我耳朵疼,我不想听。还有大将军,你昨日才说我不是她,今日怎么又说是的呵,还真是会玩弄人啊。”丹若声音很冷,“我让你们在我马车谈话,是说吉婶从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是再扯到那个果果,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去!”黎思思拿青纱一角擦了擦眼泪,她噤声片刻,直直盯着宋翰墨:“我是真心想帮她的。”“咳咳”丹若咳嗽两声。缓了缓,静下心神,黎思思道:“景王你六岁时与先帝一起下江南去了漾南城,从那后,先帝便对你不再宠爱,你可知为何?”宋翰墨端坐着,眼神微闪:“宠爱一事本就时有时无,全看父皇心情,可能本王做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便失了宠爱。”“不是这样的。”黎思思摇摇头,“是皇上做的。他捉了师父,拿师父威胁我,逼我给他逆天改命。他原本就是个病秧子,短命之相,为了活下去,为了他的野心,他叫我做法……他借了你三十年气运!他从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应该全是你的!是他抢走了一切!”呼吸有些不稳,宋翰墨回忆从前种种,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黎思思瞧见他腰间黑龙玉佩,继续道:“你腰间的玉佩,是你儿时随身带的。那个是法术的媒介,是气运流通的枢纽。做法之后,陛下就一直将它佩戴在身上,你每年去威南山的那几日,他都会将玉佩悄悄送过去。”“还有么?”宋翰墨声音低沉。“还有你耳后的红痣,是我留下的。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王爷你因为贴身大宫女的死,失了心智,为了让你恢复正常,继续为他所用。陛下唤我进宫,封了你的记忆。”“宋青墨说母妃因为我身上有向疏国的血脉,虽然她不喜我,但是她不忍心看我意志消沉而死,便封了我的记忆。”“不是娘娘做的,是陛下做的。”黎思思目光落在地板一处裂开的地方,那个地裂缝像是被割开的伤口。“那个法术同样用到了那个玉佩,记忆都封在里面。因为有时会被想起,所以需要人压制,娘娘是第一承受人。每当王爷想起来,承受人会受剜心之痛,需要以血压制玉佩。我猜,娘娘也是被陛下蒙骗了的,她以为那是为你好,是救你,其实是为了宋青墨的野心。我当时建议选一位信得过的手下就行,但是他居然叫娘娘做第一承受人!实在是别有用心!”“母妃……”宋翰墨眼里蒙上一层水气,“你所说的是真的?”“是的,句句属实。当年,我是想救师父才听他的话,做下这么多错事。但是他一直不肯告知我师父所在,我还发现他一直玩弄师妹,就发誓要他付出代价。